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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落子
「轟隆隆!」
隨著朱雀振翅於九天,整個靈族境轟然崩塌,空間徹底崩碎不存,古神之軀在煙塵之中屹立在苗疆大地。
遠在寒螭冰淵,一縷殘魂狂笑而出,瞬間降臨苗疆,與軀匯聚。
埋藏了兩個紀元的靈族小世界,其存在本就是一個正常運轉的位面、自有日月星辰在運轉的世界,它的存在本就是有「天道」的。只是並不完整,日月星辰都很假,早在趙長河修行還很低微的時候就勘破了那是假的,還藉此悟了不天地關聯,為趙長河踏上境之前的登天之階。
之所以不完整,因為那本就只有軀殼沒有魂魄。
這倒不是天道原先就這麼計劃……祂原本的計劃正如趙長河所猜測,只是塞了一個打造的軀殼在天書里,軀殼衍生出來的小世界會干擾天書部衍生的世界,以便削弱和干擾夜家姐妹對天書世界的掌控力。
但當上個紀元祂被夜無名設計兩敗俱傷只留殘魂被鎮之後,這個預埋的軀殼也就了復甦的後手。;
誰都以為這格格不的世界是被天道鎮於此的「外敵」,一大堆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將其復甦用來作為反抗天道的利劍,誰能想到花費無數心力所做的,其實反倒在幫助天道復甦?
無論是烈還是夜九幽,之前暗中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全部都在幫天道的忙。所缺的那把鑰匙祂早就放在「箴言」里,就算是朱雀白虎本人,都會很想看看匯聚而來會是什麼結果。
連趙長河都不例外。
然而只要來了,就來不及了……所做的一切,到了今日都只是化作一句笑話般的「天意難測」。
如今以引魂,以死注生。當朱雀白虎死亡的剎那,祂的復甦已經不可阻擋。
那寒的恨意,哪怕才剛剛破土解封,整個天下瞬間人心悸,這中秋之夜卻如臘月之寒,舉世飛雪。
然而就當殘魂呼嘯降臨與巨人軀融合之時,天上巨大的朱雀之形振翅而來,直撲那寒的殘魂。
世間最烈的火焰,讓極寒的天時倒卷,剛剛降落的飛雪都消失了,範圍是整個神州。;
那般恨意殘魂卷在火焰里,竟然在火焰之中卷出了一個邪惡的鬼臉之形,在烈焰之中燒灼扭曲。
如果寒螭冰淵的極寒能夠鎮得這種扭曲恨意無法發散,那麼朱雀的烈焰就是這種寒的最大克星。
鬼臉覆蓋蒼穹,聲音在每一個人的心間泛起:「朱雀……你在找死!」
四象大陣凝聚力量,轟然直上,援助朱雀。被覆蓋了的蒼穹再現四象星辰,閃耀長空。
這是兩種世界本源的對決。
三界震,神州地震,東海狂嘯。
似乎又是一次世界末日之景重臨,第三紀元開啟的前兆?
可是打到這個地步了,趙長河在幹什麼,夜無名又在哪裡?
當皇甫涅槃之時,趙長河盤坐在虛空之中,面前是被開膛破肚看似死的韓無病。他的手中是之前韓無病斬下的斷臂,有趣的是現在韓無病的軀如死人般枯槁,那斷臂卻開始鮮活,好像那才是活人的手。
手臂的斷面位置此刻正閃爍著和的,慢慢地靠向韓無病的上肢,接續在一起。;
斷臂之中蘊藏著無盡的生命活力,開始向軀反向轉移,從斷臂流淌回心臟,又蔓延四肢百骸。
那看似開膛破肚的傷口也眼可見地癒合復原,重新了正常的形態。
韓無病睜開了眼睛眼裡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鮮紅。
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趙長河,很奇怪地道:「你剛才這一刀,是什麼名目?為什麼我覺加諸在我上的枷鎖徹底碎裂,走出了命運似的……這種覺好沒來由,但又如此真實……」
趙長河微微一笑:「刀名斷因果。」
韓無病神微。
趙長河續道:「有沒有覺你實力又退步了……退得只有藏級。」
韓無病了手臂,頷首道:「是,這是何故?」
「因為我把你與白虎的關聯切斷了,從此你只是韓無病。」
韓無病神變得十分古怪,趙長河這一刀真正的神佛之能,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甚至超出了上古白虎所能理解的範疇。;
「上古白虎呢?」
「上古白虎之意此刻融了四象陣中,在上空與天道殘魂糾纏……他此刻的決絕,應該在赴死。你想救他麼?」
韓無病沉默半晌才道:「死對於白虎而言是一種解,他最佳的歸宿就是像上古四象一樣,塵歸塵土歸土。」
「我以為你會希讓他重新與你融合……那樣說不定還可以造就一個突破境三重的此世白虎。」
「不需要了,其意岳紅翎傳承下去就可以。至於我……」韓無病頓了頓,微微搖頭:「老趙……我現在如果說我想求伱一件事,是不是有點……不好啟齒?畢竟我做了多算不上朋友的事,而你還勞心勞力為我斷此因果。」
趙長河失笑:「那些事是因為上古的背負。當你只是韓無病的時候,從來沒有愧對過我。說吧,想讓兄弟做什麼?」
韓無病一字字道:「請破此樊籠。」
趙長河抬頭看天,朱雀振翅,四象演化蒼穹,共困天道恨意殘魂於虛空。;
他慢慢站起,刀在手,看向天空:「強加的牢籠,我會斬了它……而自己的藩籬,你韓無病自己去破。」
話音未落,他神忽地一變,捂住了心臟痛苦地弓起了子。
韓無病飛速把他攙住:「怎麼了?」
趙長河臉蒼白地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靈族之蠱……有問題。」
…………
朱雀白虎,都是假死而生……那麼所謂的靈族大地復甦,也只是摻了水的假酒。
大地是站起來了,卻徒留一空殼無靈智的石頭巨人,正在肆意踐踏山川。
這軀的復活出了嚴重問題,沒有靈魂,也沒有,只是一個巨大的石頭人。
不過破壞力依然驚人,那是一個小世界的力量,一腳踏下去,千山俱平。
夜九幽飛而上,死死將其限制住。
石頭人仰天怒吼,卻竟然睜不開這纖纖影的糾纏,猶如附骨之疽。那一腳踐踏山峰,卻抬在半空怎麼都踩不下去。;
夜九幽的力量,同樣也是世界的力量,在靈族世界沒有意志的況下,還敵不過九幽之力。
但夜九幽忽然發現這石頭開始演化了。
微微一怔,朱雀白虎的獻祭都是摻水的,哪裡還出了問題導致重生?
遠始終沒有參戰、只負責護持河山的飄渺神微變:「糟了……」
清晰地到,靈族豢養的鰲等聖仰天長嘶,紛紛死亡,自獻祭,化石頭人的軀里。
所有靈族人整個紀元的祖神禱告和獻祭,也都在幫天道復生。所以他們所修的是之法,而蠱蟲便是這軀殼所滋生的各類寄生蟲。
天道布置了兩個紀元的暗子,還有整個靈族。
不靈族人慘哀嚎,原本養在的蠱蟲破而出,帶著靈魂與進了巨人的軀。
飄渺閉目張手,龐大的河山之力護持所有靈族脈,將這巫法生生限制住:「怪不得長河不讓我參戰……眾生之壽,都是祂的給養,不在一兩個魔神的對決……這便是九幽所謂天地之爐麼……祂也太過分了,法寶之中的生靈,難道不是命?」;
思思角溢出跡,死命捂著心臟,看著咆哮的巨人,目里都是恨意。
哪裡來的祖神,哪裡來的靈之法……被的靈從來都是人們自己,什麼巫法,獻祭的也從來都是自己,早在當年趙長河破「地」的時候,就該明白了……
當時與趙長河吃下同心蠱,卻原來是害了他麼……
思思心中絞痛,蠱蟲破的痛苦都比不上坑害了郎的自責與疚。
誰能知道族人兩個紀元修行的蠱,從來只是害人之法?
心中忽地傳來趙長河的聲音:「思思別怕,這事我有準備的。」
思思大喜:「你沒事嗎?」
趙長河道:「任何法都是會反噬的……祂以蠱奪心,也不過是一種法。若是你我能破此,遭反噬的就是祂。現在只靠你我自己,你……有沒有信心?」
…………
三界之外的虛空,夜無名懸浮幽暗,靜靜閉著眼睛看著下方如同一本書冊般的世界外觀,如神俯瞰。;
前方是無盡星辰,正在面前不斷匯聚,不知不覺似乎聚了一個人類的軀。
那是上個紀元就在的自同歸之下被摧毀的原天道軀,散為無盡虛空,如今重新歸來。其視覺觀極為玄奧,明明看上去和夜無名差不多大小的軀,但整個天書世界卻如同在他的手掌心一樣,這大與小的視覺扭曲難以言喻。
這才是原天道。
天書世界部的軀,依然只是幌子,他的原始終在外。
「原本以為……靈族大地的復甦會牽扯你與夜九幽的全部關注……」人影匯聚之中,慢慢開口:「卻想不到……原來本不需要你,就已經有人類能夠組織如此強大的力量來鎮這個紀元,而你所有的布置看似費心費力,實際早就已經當了甩手掌柜,把一切都給了趙長河?」
夜無名淡淡道:「別人不知道,但已經合天書半化天道的我,自然知道眾生的命運、氣脈、所謂天意冥冥,指的都並不是我。在我之外依然頑固地生效的所謂天意、我沒有主書寫卻依然能夠被呈現世的書頁,都是天道的一部分,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消散,早晚會回來。那抹恨意是你刻意留下誤導我的,讓我以為那東西是你殘留的全部。」;
「不愧是你。」天道嘆息:「所以如今界的變故,是你在放任與引導?」
「我在等你。」夜無名淡淡道:「平日冥冥天意,無從捉,我也捕捉不了你在何。但我知道只要你還想除掉我與夜九幽,就一定會選擇一個時間降臨……如今靈族古神之軀復甦,天下大,吸引舉世強者的矚目,自然是你最佳的趁回歸之時……我候你多時。」
「夜無名終究是夜無名……」天道失笑回應:「所以你也應該知道,無論你做了多,哪怕已經和我同歸於儘自願永困天書不得超生,卻依然只能不斷迴。再啟一個紀元也依然如此……你殺不了我,以為趙長河可以?再給他時日或許可以,但今天不行。你們的時間太短了,短短三年,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我在給你們畫餅。」
夜無名沉默。
趙長河比任何人都敏銳,他自己已經不斷地察覺自己的快速突破有問題,那同樣是一種被擺布的命運,小部分來自夜無名,更多的卻來自「冥冥天命」。在他自以為境三重可以和最頂尖的存在站在同一序列之時,最終的結果卻可能告訴他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那一剎的反差,足以致命。;
但知道歸知道,卻沒有辦法。夜無名也解決不了,能夠解決的只不過是,把面對天道的事再度給自己。
在這件事上,本沒有指著趙長河……趙長河只需要能解決世界的事就足夠了。
已經計劃好了後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