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華恍惚了一瞬，被柏小衛這樣的人親口認可，無疑是榮幸的。

    柏小衛指向山腳下，說道：“山下的人宗良，是我的親信，有什麽吩咐，盡管開口就是了，我會在霸州之地遙觀秋水郡之地。”

    “你雖然年輕，可有些事，隻有年輕人才可以做到。”

    柳青華重重點頭。

    柏小衛轉橫渡虛空離去。

    不久後，宗良與孟懷等人來到了這座山坡上。

    兩人是舊相識，打過道，對彼此的印象不錯，因宇文君和柏小衛私甚好，故而二位大佬的麾下門人，也自然是相融洽。

    宗良來到柳青華近前，認真行了一禮道：“宗良見過青華大人。”

    這一聲大人，也是發自肺腑，不是因為柳青華有何功績，而在於柳青華出現在了這片貧瘠之地。

    柳青華微鞠一躬回禮道：“往後有諸多不足之，前輩多多指教，前輩可暢所言。”

    宗良心裏一陣寬，溫和應道：“多謝大人寬容。”

    “關於秋水郡的戶數人口，我等都已統籌完。”

    “我和孟懷賢弟商量過了，得將大多數秋水郡人口轉移出去，修建營房暫時過度，至於今年的莊稼地，自然要寸草不生了。”

    “待得書院修建結束之後，就需要重新劃分土地。”

    秋水郡本就是一片貧瘠的土地，這裏的莊稼地不值錢，這裏的人更不值錢，暫時遷移至別，也會被其餘州郡的百姓嫌棄。

    唯一的便利之在於，秋水郡的鄉紳土豪數量極，也無世家，安頓這一部分人，隻需要給出足夠的價錢，便可以將整個秋水郡盤過來。

    柳青華道：“在何修建營地？”

    孟懷說道：“秋水郡已被，有一片牧場，牧場的主人是楊氏家族的一員，如今迫於形勢，主將那片牧場給了我們。”

    “那裏場地遼闊，足以修建營地，令秋水郡的百姓暫時過渡。”

    “當然，我們也給了牧場主人足夠的銀子。”

    “不過當下，真正的棘手之在於，許多秋水郡的百姓不願意離開故土，舍不得自己家裏的一畝三分地。”

    “有些老人很固執，無法之以曉之以理。”

    哪怕貧瘠，依舊有人對這片土地的深沉。

    柳青華聞言，麵難道：“財帛也難以其心、移其誌？”

    孟懷略顯尷尬道：“的確如此。”

    有些事，不是多銀子的事。

    柳青華問道：“本土的德高重之人，有多？”

    每一個村莊，都會有幾個德高重的老人，每一個郡縣，都會有幾個聲滔天的大戶，員的諸多舉措無法順利下手時，便隻能通過本土的地頭蛇代為傳導。

    孟懷說道：“貧瘠之地，並沒有德高重的老人，人心是一團散沙，各自為營。”

    “若強行令百姓們遷移，恐會發生腥之事。”

    “他們愚昧無知，許多道理，想不明白。”

    貧瘠之地的百姓，的確是愚昧無知的，即便偶爾會有一兩個開啟民智的人，但掌握實權的人，絕不會是開啟民智之人。

    鶴立群，讓人嫌棄厭惡的是鶴，而非。

    不過越是貧瘠之地，百姓之間，難免會私鬥之風，乃至於家家戶戶都有仇人，絕非一派和睦之景。

    且多數人雖說可憐，可實則卻是卑劣小人，其心甚是狠毒，乃至於視人命如草芥。

    這並非他們的過錯。

    因為在這片貧瘠而無生機的土地上，隻有通過見針的爭鬥，通過無所不用其極的惡劣手段，才能爭取到淺薄的利益好。

    長此以往，難免會積累下世仇。

    這也是宇文君上一次來秋水郡，不曾看到的風景。

    柳青華簡短思量了一番，說道：“暫時不必規劃工程之事，先安好秋水郡的人心，人心不同於民心，人心發自肺腑，民心則是隨大流。”

    “秋水郡雖不大，但也是一方天地，也會滋生出無數的恩怨仇。”

    “接下來二位率領一眾心思細膩之人，仔細明察暗訪，看看秋水郡這片江湖能有多大，誰和誰有仇，是死仇，還是一箭之仇，仔細調查清楚。”

    “此次，無地頭蛇可利用，導致我們先手凝空，無可乘之機，隻能自己親力親為。”

    孟懷和宗良麵麵相覷，未曾想過柳青華會下達這般命令，但仔細思量了一番，這也的確是一個法子。

    若是不想辦法解開本地百姓的心結，許多事都難以進行下去。

    這座恒昌書院是一個象征，不容有誤。

    而秋水郡的本土百姓，必須要安頓妥當。

    柳青華繼續說道：“並且，將秋水郡識文斷字之人集中起來，設考核，據名次賜予不同實權。”

    “若有人隻是識文斷字，卻無任何能力手段，則棄之。”

    “同時，將秋水郡十五至三十歲年輕後生進行仔細統籌，這些人之中，必然會有一部分心懷熱之士，也自然會有一些頗有能力天賦之人。”

    “進行仔細甄別，選拔出一部分本土人才。”

    孟懷與宗良心裏一下子清晰了許多，總算是有了下手的地方。

    可孟懷不放心的問道：“可若是有世仇的該如何理？”

    心懷仇恨，便會有執著，有執著，可能就會在某些時候不顧一切。

    某些氣若是不出了，一輩子心裏都不得勁。

    柳青華道：“這個簡單，設一座民間擂臺，彼此仇恨者，直接簽下生死狀，死鬥一場，贏了的人放下從前見，輸了的人，則給一筆足以修房子娶媳婦的恤金。”

    “初期定然會有人脈噴張，不顧一切的搏殺仇敵，可觀戰的人也不會，後麵的人看見前麵的人死在了擂臺上，心裏難免也會有一些。”

    “隻要目睹仇人廝殺，就總會有一部分人民智逐漸覺醒。”

    “但這個過程裏，肯定會死一些人。”

    有些事，不死點人，便寸步難行。

    有些事不得了，可許多件不得了的事同時發生，自然也就會看淡。

    宗良聞言，心中頗，道：“大人好手段，這的確是一件妙計。”

    孟懷道：“但此事，不能傳揚出去。”

    “一旦傳揚出去之後，外界的人，就有了一個看不起秋水郡人士的把柄。”

    柳青華道：“本來秋水郡的人一直都被外鄉人看不起，但當下不一樣，丞相大人以工代賑的過程中也用了不手段，也有許多人落下了被人恥笑看不起的話柄。”

    “所以，無需擔心秋水郡百姓往後的名聲。”

    孟懷與宗良聞言，頓覺心境開闊了不，大爭之世，也正是開天辟地之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