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沒有跟著去接盛長寬。

    因為兩天前那個電話。

    如果盛長寬真的沒經過老夫人同意就結了婚，老夫人恐怕會大怒。

    如果電話是有人故意為之，盛長寬沒結婚，老夫人與盛長寬母子幾年不見，也有很多私話要說。

    不管哪種況，寧禎在場都是諸多不便。

    老夫人一走，寧禎去了總管事房，要了盛家老宅的圖紙。

    盛長寬既然回來了，極大可能住在老宅，他住哪裏需要拿出一個章程，免得老夫人生氣拿此事發作寧禎。

    寧禎最會揣上峰心思。

    選了三。

    又廚房準備好午飯。

    老夫人十點多出門，寧禎估算午飯前後會回來。

    不想，老夫人卻是快黃昏的時候才回來。

    一個人回來的。

    寧禎在老夫人的院門口等著，瞧見老夫人一臉灰敗，心中便知那個電話是真。

    “姆媽，二弟呢？”寧禎攙扶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肚子氣，又是一肚子火：“先不說了。”

    “您吃飯了嗎？”寧禎問。

    老夫人：“吃不下！你回去吧。”

    寧禎道是，立馬走了，吩咐大廚房準備好老夫人吃的三四樣宵夜。

    夜裏九點，寧禎準備洗漱上床，看看書就睡覺了，老夫人突然派人請了去。

    趕過去時，見老夫人坐在客廳沙發，臉憔悴。

    寧禎在旁邊坐下：“姆媽，您吃點東西吧？”

    不等老夫人說什麽，寧禎吩咐，“廚房做了小餛飩來。素淡一點，別放豬油。”

    傭應是。

    老夫人沒阻攔，輕輕歎了口氣。

    寧禎：“出了什麽事嗎？”

    “阿寬那個逆子！”老夫人忍不住罵道，“他比長裕還要我傷心！長裕在大事上，好歹聽我的，他居然……”

    緩了口氣，“他居然結婚了！”

    “娶了誰家的姑娘？”

    “一個姓戴的。問了份，說是城南戴家，以前做過小的，家裏有些田地。我都沒聽說過！”老夫人道。

    名不見經傳的小門第，老夫人自然不滿意了。

    盛長寬可是一手栽培長大的，對他付出了心與真心。

    對比盛長裕，盛長寬是老夫人最大的依仗。

    “五年了，我不知送了多錢財出去給他。每次他來電報，卻從不提他結婚了。一定是馮氏那個賤婦，攛掇了我兒子。”老夫人說。

    馮氏是盛長寬的母。

    寧禎記得，盛長殷提過一次，盛長寬出國時，他的母、母的兩個兒子，一家子人都跟著去了。

    盛長寬對母更親近。

    “姆媽怎麽說呢？”寧禎試探著問。

    老夫人：“國外的婚姻，蘇城的律法不認，我也不認。那人進府可以，做姨太太。該有的麵，我都會給。想做盛家二，癡心妄想。”

    寧禎沒說什麽。

    這件事，不到寧禎手，會裏外不是人。

    在老宅隻拿到了極小的權利，不會替老夫人辦這麽大的事。

    老夫人了寧禎來，又把主意說給聽，就是想要寧禎出頭。

    把國外的妻，變蘇城的妾，傳到新派人耳朵裏，人笑掉大牙，從此寧禎名聲全毀。

    如今新派的聲音很大。而一個人的聲想要建立起來很難，被摧毀卻極其容易。

    ——寧禎失心瘋才會去接這個差事！

    “姆媽的話，自然不錯，二弟估計也願意聽。”寧禎說。

    “阿寬一向很聽話。”老夫人氣順了點，“禎兒，此事我給你。你辦了，賬房的鑰匙和對牌我給你，從此老宅的錢財都從你手裏過。”

    好人！

    寧禎就知道會如此。

    也很想搞清楚老宅的賬目，卻不是用自毀的辦法。

    “姆媽，我很想替您出力。”寧禎道，“我想個主意，您看好不好？”

    老夫人看著。

    “您承認了這個兒媳婦，把接到府裏來。”寧禎說。

    老夫人臉瞬間非常難看：“你說什麽？”

    “姆媽，您別急。二弟雖然很懂事，也很孝順，他到底是男人。男人有幾個不花心的？

    您看看督軍，左一個、右一個。二弟什麽也不缺，生活對他而言缺刺激。

    母親阻攔他的妻子進門，得不到越發珍貴，他更是深。如此一來，您反而是全了他們倆，得他們非要在一起。

    您大大方方接納了。三年五載的，他們淡了，到時候怎樣誰也說不準。現在離婚是時髦事，二弟哪怕離了婚，滿蘇城的名媛還是破腦袋要嫁他。”寧禎說。

    老夫人沉。

    的火氣，下去了大半。

    傭端了小餛飩進來。

    寧禎親自接過來，端到老夫人跟前：“姆媽，您今日出去一整天，午飯、晚飯都沒吃，這會兒緒作祟。吃飽了，再睡一覺，才能更好思考。”

    老夫人看了眼，接過了碗。

    “你先回去吧，不早了。明天再說。”老夫人道。

    寧禎立馬離開。

    深夜的六國飯店，戴雲兮安頓好了丈夫，與人私下裏見麵。

    “……我已經按照您的說法，一步步照做了。”戴雲兮說，“估計盛家會派督軍夫人來做說客，勸我做妾。到時候我們在餐廳見麵，安排記者聽。”

    來人點點頭：“你辦得很好。”

    又問，“可會委屈？”

    戴雲兮笑了笑：“我自知份地位，馮媽一次次提醒了我，大帥夫人不可能容得下我。

    我早有準備。做盛長寬的妾，都算高攀了。我從來沒指大帥夫人能接納我，算什麽委屈？”

    來人欣一笑：“你果然很有眼界。”

    “救命之恩，無以回報，我會竭盡全力做好我的事。‘督軍夫人得妯娌做妾’一事，足夠督軍夫人在蘇城抬不起頭，能幫恩人一個大忙。”戴雲兮笑道。

    來人微微頷首，悄然沒。

    戴雲兮轉手腕上的玉鐲子，輕輕笑了笑。

    “原來，大帥夫人真的如馮媽和阿寬所言，囂張跋扈。”戴雲兮想，“怪不得阿寬一直恨。”

    對進盛家老宅，戴雲兮充滿了期待。

    覺得很有意思。

    可以做妾，隻需要盛長寬永遠可憐，對愧疚，就會穩贏不輸。

    順便幫幫自己的恩人，收拾掉寧禎，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