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剛坐在餐桌前，準備吃晚飯。

    盛長裕回來了，微訝，站起想要說話。

    似乎是“督軍”二字被生生咽了下去，笑著說：“不是說今天開會到很晚？”

    盛長裕：“累了，明天再說。”

    寧禎：“我吩咐廚房再加一個菜。你先洗臉更，稍坐片刻。”

    盛長裕頷首，上樓去了。

    片刻後，他換了家常的下樓，飯菜已經擺好了。

    吃飯時，盛長裕問寧禎：“這個時節，城裏時髦的年輕人玩些什麽？我記得春天都一腦兒去郊遊、野餐。”

    “這個時節也可以去野餐，而且去的人很多。郊外的樹葉紅了黃了，漫山遍野都很漂亮。”

    又說，“我有個陪嫁的莊子，專門做桂花頭油的。每年都收很多的桂花，正好也是這個時節。”

    盛長裕：“這種莊子，收益如何？”

    “跟城裏的鋪子比不了，也是看天吃飯。除了我有點進項，也是養活一些家仆，他們很久就在寧家做事了，不能驅趕了他們。”寧禎說。

    盛長裕又問：“你陪嫁的莊子、鋪子，每個月進項多嗎？”

    “還行。我陪嫁除了這些，還有銀行裏一筆存款呢。”寧禎笑道。

    盛長裕沉。

    他還問寧禎，“錢夠不夠花？”

    寧禎的錢肯定夠花，因為老夫人每個月要給一筆，一百二十大洋，比銀行行長的薪水都高。

    日常花銷不算多，還有人世故、家裏傭人的打賞等，總花不完。

    綾羅綢緞、珠寶首飾等，陪嫁的時候家裏給了很多；盛家送過去的聘禮，也有很多，寧禎帶了回來，放在庫房。

    近乎沒地方花錢。

    每個月往慈善堂捐二十塊大洋。沒和別人說，也不算大慈善，僅僅是一點幫襯。

    寧禎很算經濟賬，因為的手頭不拘束，沒必要細算。

    盛長裕突然問，反而懵了下。

    又不能隨便說“還行”，就思索一番，把平常的開支簡單和他講了。

    盛長裕當時沒說什麽。

    這個晚上，夫妻盡興，兩個人都累了，沉沉睡著。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盛長裕估著寧禎的事辦完，已經空閑了，就提早回了摘玉居。

    他給寧禎一張支票。

    “這是虹泰銀行的，我給你的零花錢。結婚一年多，我一直沒給。”盛長裕說。

    寧禎隨意掃了眼，打算道謝，卻發現這個支票數字有點長。

    它開口寫“伍”，這是映眼簾的第一個字，寧禎心說“五萬大洋好多”，這什麽時候能花完，然後就瞧見了“拾”。

    寧禎的“謝”字才出口，愣住了。

    盛長裕說給零用，甩了一張五十萬大洋的支票給。

    要買誰的命嗎，需要五十萬大洋的零用？

    ——誰的命也不值五十大洋！

    寧禎哭笑不得：“我用不了這麽多錢。再說，我有錢。”

    盛長裕：“這是我給你的。”

    “你給了聘禮。”寧禎說。

    盛家的聘禮，其中就有十萬大洋的現金，在整個蘇城也是獨一份的。

    這些都屬於寧禎，的金庫很厚。

    “聘禮是聘禮，零用是零用。你喜歡什麽就去買。”盛長裕道。

    寧禎沒有推搡，把好好開心的事變得無趣。

    接住了，笑道：“多謝……”

    “多謝誰？”盛長裕問。

    寧禎：“……多謝達令！”

    “什麽是達令？”

    “這是洋話，就是親的。”寧禎說。

    盛長裕：“那你再說一次。”

    寧禎眼神飄，不肯說。

    盛長裕摟住：“你還會什麽洋話？”

    寧禎低笑。

    為了哄盛長裕開心，免得他以為他給錢了毫無用，寧禎晚上跟他出門吃飯，順便逛了珠寶行。

    寧禎請他吃西餐。

    兩人閑話，氣氛一直很好。

    他們還遇到了兩撥人，紛紛上前恭敬打招呼。

    轉過，就開始議論。

    “督軍很疼夫人，能帶著出來約會。”

    “江小姐是不是已經不事了？上次過生日鬧那樣，督軍也沒安。”

    “督軍沒登江家的門。我當時就說，男人頭腦發昏的時候不娶，往後更不可能娶。”

    “往後江家也不夠看了，得看寧家。”

    “寧以申不是你同僚？下次請他吃飯，跟他關係好點。下一個總長，肯定是他。他是督軍的舅兄。”

    寧禎並不知道自己與督軍吃個飯，也會引發熱議。

    蘇城上流社會最喜歡看督軍家的八卦。

    飯後，寧禎和盛長裕去逛了珠寶行，買了一條鑽石手鏈。

    盛長裕想要買翡翠，可惜店裏的很一般，都配不上寧禎。極品翡翠本就是可遇不可得。

    “我有兩支還不錯的翡翠。老宅的庫房裏，也有好幾支極品翡翠，咱們不需要買。”寧禎說。

    盛長裕：“姆媽拿一支給你。”

    “我不戴。”

    “為何？”

    “我不是小心翼翼做事的人，很容易碎了。而且隨帶槍，萬一需要開槍的時候，帶個翡翠手腕好重，都瞄不準。”寧禎說。

    盛長裕原本很想說，的手腕如霜雪白，戴個翡翠肯定很漂亮。如今聽這麽一說，的確不適合戴。

    晚上的床笫間，盛長裕向索取，糾纏了半夜。

    第二天，他早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等他回來，管事找寧禎要拿對牌，說是老夫人的話，把庫房裏那支最綠的祖母綠翡翠給寧禎。

    它綠得沒有一雜質，純淨無瑕，是盛家祖上珍藏的。

    寧禎：“……”

    哪怕不喜歡戴翡翠，也很識貨，知道盛長裕把庫房裏最貴的一件首飾要給了。

    老夫人不會氣瘋嗎？

    不過，盛長寬回來了，老夫人和盛長裕母子間有了新的較量，也許這是戰利品。

    寧禎想到這裏，大大方方接下了。

    與盛長裕欣賞這支翡翠，忍不住笑了：“盛長裕，你是不是想要什麽就非得做到？”

    格急，又霸道。

    盛長裕聽到了自己，不聲，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庫房的東西，隨手拿的，又不是什麽大事。”

    寧禎忍俊不。

    這兩天收獲頗，快要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