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的神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唯有信奉偉大的暗日希瑞克才能夠得到救贖。」;

  坐在一邊旁聽的左思聽到這番胡攪蠻纏的話，差點忍不住沒笑出聲。

  希瑞克的信徒果然從不讓人失。

  不過正義之神的牧師顯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開始滔滔不絕的反擊。

  兩人很快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結果不出意外，辯論迅速升級為相互之間的人攻擊，甚至是對彼此神明的攻擊。

  最終在上分不出勝負的他們，選擇使用理方式（拳頭）來讓對方閉。

  不過激烈的「流」僅僅持續了十幾秒鐘很快就被其他參加辯論會的人強行拉開。

  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左思不由得笑著嘆道：「果然一切辯論最終都會不可避免的演變這副樣子。口頭說服不了就用理說服，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後者永遠比前者更簡單有效。」

  「你似乎對這場辯論很不以為然？」;

  鄰座上一名頭髮鬍鬚都花白的老人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當然。」左思直截了當給出肯定答覆。「在一個遍地都是神明和信仰的世界，討論善與惡、秩序與混，原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事。因為只要諸神還存在，並且能賜予那些信徒力量，那麼像這樣的爭端就永遠也不會停止。像剛才那種辯論，與其說是辯論本，倒不如說是在宣揚自己侍奉神明的教義，打擊敵對神明教會的教義。」

  「在你的心目中，真正的辯論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老人面帶微笑的繼續追問。

  「真正的辯論應該是拋棄宗教和信仰的純粹哲學。它基於一種相對理的思考，以及對於客觀世界的認知、總結。不然的話，就會像現在這樣變純粹的相互攻擊，本沒有什麼流和討論。」左思漫不經心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有道理。」老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對善與惡、秩序與混的衝突持一種什麼樣的觀點呢？或者說你站在哪一邊？」;

  左思意味深長的笑著回答道：「在我看來，站在二元對立的角度去看待善與惡、秩序與混原本就是錯誤的。

  因為無論是善與惡還是秩序與混，本質上都是既對立又統一的整。

  就好像在沒有了邪惡作為參照，善良還有可能獨立存在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最重要的是，由誰來界定善惡的標準？

  是神麼？

  如果是神，那麼神的依據又是什麼？

  我認為善與惡的界限並不是一不變的，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活水平的提高、文明和社會的發展不斷變化。

  在遠古時代，創造者種族巫虺認為，向寰宇巨蛇獻祭是神聖的，是正義的。

  凡是自願參與獻祭的人，甚至可以在死亡前的一段時間裡，獲得相當於王子或者公主一樣崇高的社會地位跟待遇。;

  可站在現在的角度，腥殘忍的活祭無疑被認定是邪惡的。

  除此之外，我很好奇為什麼野在飢的時候吃人就被認定為是中立行為，而奪心魔為了生存吃掉類人生的腦子就是邪惡的？

  難道就因為奪心魔擁有智慧，所以它們能夠產生所謂「邪惡」的念頭，就要剝奪其生存和進食的權利？

  再者使用不死生來從事農業生產，然後把產出的糧食分發給那些飽飢折磨的窮人，究竟應該算是善舉還是惡行？

  假如一名聖武士遭遇匪徒劫持人質，後者要求他殺死另外一個無辜的人，否則就將五個人質全部決。

  試問這個時候聖武士應該如何選擇？

  是殺死無辜的人拯救數量更多的人質？

  還是拒絕對方的要求眼睜睜看著人質被決？

  要是後者的話，那麼聖武士是否涉嫌見死不救而導致墮落？;

  如果一個人在推翻暴政建立更好新秩序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導致了許多平民的死亡，他的行為算是善良還是邪惡？

  類似界限模糊且充滿矛盾的例子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善與惡本質上是一種非常主觀的東西，其標準也不應該是一不變，而是要據每個地區人們的公共認知來決定。

  同樣的，秩序與混也是如此。

  絕對的秩序會帶來思想和階級的固化，會讓整個社會變得死氣沉沉，最終不可避免的走向崩潰與毀滅。

  而絕對的混則本不可能存在。

  因為即便是被稱之為最混的人、黑暗靈、惡魔社會，也必須要遵從一定的秩序和規則才能維持下去。

  秩序是文明的基石，無論好與壞，沒有它人們就無法大量聚集到一起形部落、城市、乃至文明。

  混則代表了一種變化，如果沒有了它就沒有發明創造、沒有了國家和歷史的更替，更不可能推社會的發展。;

  所以我的核心觀點是，世界萬事萬都存在著大大小小不同的矛盾，它們既對立又統一。

  作為單獨的個，無需執著於相信任何一邊是正確或者不正確，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價值觀來做出判斷即可。

  有時候基於秩序和善良的行為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混與邪惡的行為也不一定總是造殺戮與破壞。

  至於諸神，的確時刻都在影響著這個世界。

  但同樣的，他們也會到凡人信徒的影響而發生變化。

  看看昔日巫虺所信仰的寰宇巨蛇，不是就分裂了好幾個不同的神，以滿足蛇人、蜥蜴人等不同信徒的需求嗎？」

  伴隨著這番言論口而出，周圍鄰座所有聽到的人都紛紛不約而同的開始鼓掌。

  不知名的老人更是毫不吝嗇的稱讚道：「彩！真是太彩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有趣、新穎且不帶任何偏見的觀點。」;

  「同意！在這片到神明和信仰影響的土地上，是能夠拋開這兩點進行思考就難能可貴。」另外一名學者打扮的男人也跟著附和道。

  「是啊。神和信仰在方方面面影響著我們的思維和生活，想要擺這些談何容易。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我們的世界才會陷永恆的鬥爭。但神真的可以被凡人所改變嗎？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一名看上去有六十歲出頭的老嫗發出了慨。

  面對這些讚譽，左思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不帶偏見的知識和觀點，所謂的絕對客觀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因為傲慢與偏見存在於我們每一個人心底，沒有誰可以例外。」

  「哦？難道書籍和知識也是嗎？」不知名的老人似笑非笑的問。

  「當然！在我看來，所有的書籍和知識都是由數不清的偏見構的，因為它們的作者都是帶著偏見與傲慢的智慧生。

  就算是像風暴、地震、火山噴發、海嘯等客觀存在的自然現象，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觀察也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其中最代表的，莫過於從古至今所有建立文明種族對於魔法的認知。

  在創造者種族巫虺支配世界的時候，他們認為的魔法就是自己記錄在【寰宇巨蛇的黃金皮】上的容。

  而這些記錄後來被耐瑟瑞爾人發現，了塑造現代魔法基石的【耐瑟瑞爾捲軸】。

  跟著在一萬多年前，靈越時空來到了費倫，同時也帶來了自己的高等靈魔法。

  那是一種將自神和靈魂與整個靈族群乃至靈諸神融為一的力量。

  通過儀式與彼此之間絕對的信任，靈法師們可以做到移山倒海，甚至是用恐怖的魔法撕裂大地。

  後來耐瑟瑞爾和伊馬斯卡兩個人類魔法文明先後崛起。

  前者創造了這個職業奧師，塑造了現代魔法系的雛形；

  後者則將製造奇和傳送門技發揮到了極致，誕生出奇械師職業。;

  看，同樣是魔法，可在不同種族和文明之間卻因為認知角度的偏差誕生了如此多的分支。

  這難道不是客觀存在的東西到主觀因素影響的最好證明嗎？

  甚至發展到今天，奧施法者仍舊可以分法師、士、遊詩人等各種各樣的職業。」

  面對周圍無數人的注視，左思毫不怯場的侃侃而談。

  此時此刻，整個會場其餘所有人都已經停止了辯論，全部在認真聆聽他這個「外來者」的發言。

  要知道費倫大陸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二元對立世界，幾乎所有人和神都認為對抗和衝突是不可避免的。

  就連那些保持中立的數派，也只是提倡讓兩者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僅此而已。

  本沒有人提出過對立與統一的理論，更沒有人意識到「凡有所指皆是偏見」的道理。

  更何況諸神本就是一種極端且充滿偏見的集合，都按照自己的意志來改造世界。;

  他們對於質世界的影響加劇了原本就存在的矛盾，使得世界永遠於一種盪不安的狀態。

  由於認知和思維的局限，以前從未有人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

  不過今天，左思卻將這層面紗揭開，向所有人展示了其本質。

  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整個會場雀無聲，所有人都在低著頭沉思，還有的人則在回想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傲慢與偏見的錯誤。

  畢竟凡是能被邀請來參加這種辯論的，無一例外都擁有非常富的學識。

  他們也許會為了自己的觀點和立場大打出手，但絕不會忽視那些真正有價值的新穎觀點，甚至會將其吸納進自己侍奉神明的教義中作為補充擴展。

  沒過多久，在烏爾蘭特的主持下，這場辯論會最終在無人發言的況下提前落下帷幕。

  而左思則不出意外為了無可爭議的勝利者，獲得進燭堡最房間的資格。;

  但時間被死死限制在四個小時以。

  也就是說在這四個小時以，他可以隨意閱讀在裡邊所有的書籍和捲軸。

  時間一到立刻就會被魔法傳送出來。

  不得不說，燭堡在對待知識的重視程度上，百分之百可以冠絕整個費倫大陸。

  難怪有人說，在燭堡書籍比人命更重要。

  在「第一閱讀者」的帶領下，左思很快穿過一道奇怪的門。

  跟著，他便發現自己在剛才的一瞬間居然離開費倫，本無法通過綁定地牌知到法師塔的位置。

  在這裡，一眼去除了大量的書架、書籍和捲軸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不用問也知道，燭堡的圖書館其實是一個與傳送門相連的半位面。

  「我們到了。這裡就是存放著最強大、珍貴魔法捲軸和書籍的房間。與外面的圖書館不同，你可以在這裡自行抄錄任何書籍跟法。但請務必注意時間，不然抄到一半被傳送出去，我們可概不負責。」穿著一紅僧長袍的老人叮囑道。;

  「知道了，非常謝。」

  左思沖對方略微欠了欠，然後便徑直走到第一個書架前拿起本書，開始以極快的速度進行閱讀。

  儘管四個小時非常短暫，可憑藉【思維圖書館】強大的記憶力，他有把握將大部分書籍掃一遍。

  如果遇到類似法、真言之類無法直接快速記憶的東西就先放一放，等下一次來再說。

  反正燭堡就放在這裡又不會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