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花——」
掛了P檔後他抬頭:「看完了再跟我說,為什麼突然不高興。」
他發作得毫無預兆,席悅反應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沒有不高興啊,就是......」
形容不好那種悶悶的覺,想了幾秒,乾脆坦白了:「那會兒我們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前男友來找我了,我一跟他講話,心里就不舒服。」
許亦沒有問孟津予說了什麼,只是側看:「那你別跟他講話。」
「他非要跟我講話。」
「......」許亦沉默了幾秒,「那你下次給我打電話。」
席悅抬眼:「幹嘛?」
「我過去把他堵上。」
「......」沉默了兩秒,然後笑出了聲,「他會報警抓你。」
後面有車要駛小區,滴了兩聲喇叭,許亦重新啟車子往前開了幾十米,然後降下車窗,又停下了。
他似乎鐵了心要將的緒問題給徹底解決,車停好後,又看了過來:「所以就因為他跟你說了幾句屁話,你就不高興到現在?」
「我沒有不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席悅總覺得許亦是個非常可靠的人,雖然他們才剛認識兩個多月,但許亦給帶來的安全甚至是孟津予都不曾給過的。
從前在里,席悅很求助孟津予,可是在許亦面前,不自就想將自己的困和苦惱全盤托出。
「他說什麼我都不在意,我只是看見他就會有種很挫敗的覺。」席悅眉頭輕蹙,很希能得到某種理解,「......你懂嗎?」
分手的時候,以為是孟津予變了才導致他們分道揚鑣,可直到最近,後知後覺意識到,或許孟津予一直都是這樣的,緒穩定只是他慣常矯飾的手段,在看不見的地方,他原本就是這樣虛偽和漠然。
分手沒有使低落,但六年沒看清一個人,這讓覺得自己或許也有些問題。
「我大概懂。」隔著中控臺,許亦稍稍垂眼,「你覺得自己識人不清?」
席悅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找到了原因,愣了一下,才小啄米似的點頭:「對,他壞是他的事,但我沒看出來,這就是我自己傻了。」
說的一本正經,闡述的道理極其樸素。
許亦凝視著眼底的失落,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一句話——
惡人從不懺悔,好人總在反思。
他很理解此刻責怪自己的心,但他並不想看到那張小薔薇花瓣似的面龐上有任何不開心的緒。
「你一點都不傻。」頓了幾秒,他開口安,「人是環境的產,活在各種各樣的目里,每個人都或多或會有所藏,你看不出來,那是因為別人藏得好,就比如你自己,你本就不喜歡吃好運麵館里的東西,但方迪每次你去那吃飯,你都欣然應約——」
席悅原本還認真聽著,聽到這裡陡然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好運麵館?」
許亦垂眼看,想起偶爾幾次在麵館里到,從點餐開始就猶豫很久,好不容易點好要吃的東西,飯被端上來,小口小口吃得相當斯文,時不時還看一下手機,明顯就是在進行填飽肚子的機械作。
「因為你每次都剩很多飯。」
「剩飯就是不吃嗎?也有可能是吃不完啊。」
許亦又問:「那你到底不吃?」
「......不。」
「不吃為什麼還要去?」
「公司樓下本沒有好吃的東西啊。」席悅抬眼看他,「既然吃哪家都是吃,我又跟方迪一起,不如就吃吃的唄。」
「所以你每次剩飯,都是把『不吃』偽裝了『吃不完』——」
許亦跟對視:「方迪沒看出來,你會覺得很傻嗎?」
「當然不會。」席悅立刻反駁。
「那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沒看出來就是傻?」
「......」
席悅沉默了好久也想不出該怎麼反駁,許亦簡直是個辯論天才,一個小小的比喻,就讓徹底啞口無言。
許亦看臉上暗暗的不服,扯了扯角,很輕地笑了聲:「人家是蜂窩煤,而你是一塊實心炭,你都能偽裝到讓人看不出端倪,人家騙一個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
雖然他的本意是想安被騙不是的錯,可這話說得是真不怎麼中聽,席悅瞪他一眼,無力地反擊:「你才是實心炭,我看你就沒有藏什麼。」
許亦挑挑眉:「我怎麼就沒有了,不說別的,你看過我有鬍子的樣子嗎?」
他的思維實在過於跳,席悅原本還沉浸在「實心炭」的辱中,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抬頭。
許亦瞥見的小作,十分配合地把臉轉了過來,薄白眼皮掀起,他角微翹,展示自己的時候完全自信。
席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說什麼,都下意識回應,許亦提起鬍子,就忍不住去看——他這張臉細看之下更是厲害,立的程度足以讓人瞠目,更遑論他白得顯眼的皮,骨相優越,皮相緻。
「讓你觀察,」仰面的人注意到的遲疑,輕佻地笑了下,「不是讓你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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