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樂被說了，又不大愿意承認自己是這權勢所打，猶豫良久，目悄悄掃過那漆盤上的華服與金冠。“你當真極了你那未婚夫婿？”

容鶯知道多半是松了，繼續道：“除他以外，旁人我是寧死也不愿嫁的。還請姐姐全，放我走吧。”

崔清樂抿了抿，心中思緒萬千。知道此舉風險很大，興許會招來聞人湙不滿，但若是能，等著的就是滔天富貴，以至于此刻心中半是扭，另一半卻欣喜無比。來不及思考，僅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愿意有人眷屬，既如此，幫你也未嘗不可……”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心中也沒有多底氣，畢竟還該去問過父兄的意見，若是他們不同意，此事也不了。加上事發被聞人湙追究，還沒想好如何推干系，畢竟憑著一個容鶯，是斷不能逃離聞人湙的掌控。

深呼一口氣，說道：“兩日后便是婚期，未免太過倉促，我需要問過兄長才能決定。”

容鶯心中再擔憂也無濟于事，只能寄希于崔家兄妹的野心。

夜里府中仍十分熱鬧，崔清樂命人把兄長請到屋中，閉房門商議容鶯的事。并未將自己的意心思全部說出口，而是將容鶯的話再修飾一番，更顯得是容鶯死活不肯嫁給聞人湙，只是心生悲憫罷了。

崔照在房中來回踱步，心里如有浪濤翻滾般起伏著。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事后能讓他們崔家飛黃騰達，事敗也不過是回到從前，總歸到了如今的地步，拼一把又算得了什麼。

崔清樂言辭惋惜：“聽聞九公主與那名為梁歇的侍郎早有盟約，二人投意合，是被生生拆散的……”

崔照沉聲道：“九公主心有怨恨，留在殿下邊豈不是患，日后若想謀害殿下如何防得住？”

說到此，他似乎又找到了借口。

“送走，無論是對你我，還是對殿下，都是一樁好事。”他頓了頓，“再說，這不是哭著求來的嗎？既然自己都說了一切罪責都在上，我們便全。”

崔照對這平白多出的妹妹可沒什麼好，不心生厭惡就不錯了，如今容鶯主要走，且愿意攬下罪責，他如何能放棄這樣的機會。

——

按照規矩，新婚夫婦在婚的三日前不能見面。聞人湙離了容鶯，總是有幾分不習慣，夜里手去攬，只到冰涼空的床側，只好起嘆口氣，將燭火點亮，兀自在書案前寫起了書信。

聞人湙知道容鶯心存芥，卻也依舊抱著希，愿二人能和好如初。自從流落民間，他一路爬滾打，說是在煉獄中廝殺也不為過，即便他是惡鬼，如今也有些貪人世的溫暖了。

在瓏山寺初遇，面怯，頻頻看他，暗自紅了一張臉。

聞人湙知道自己與心中的喜歡的先生，差距實在不小，卻也心存僥幸，能念在自己的好上，也能接他真實的面目。

子夜時分，深宮的中的夜晚總是寂靜到讓人不安，就像這黑沉沉的夜中蟄伏了一只猛般。

而以往，聞人湙總習慣披著裳，坐在書案前看折子，時而去看一眼被撐起廓的被褥，想到其中正安心睡的容鶯，他的心便會莫名寧靜。

此刻提筆，他又下意識看去，目落到空無一人的床榻，他微微一怔，隨即了眉心，極輕地嘆了口氣。

他其實有很多事未曾與容鶯說過，例如名字的來源，還有他是如何歷經坎坷，從那段暗無天日的時中過來的。奈何兩人各揣心思，坦誠相待并不是件簡單的事。

聞人湙有許多話想說，然而寫下“卿卿如晤”四字后，手上的筆再沒有落下，一直等到筆尖凝聚的墨滴在宣紙上暈開，他緩緩回過神，反而自嘲一笑。

沒想到他自恃冷靜決絕，卻總在的事上猶疑不定，想要與說些己話都遲遲不知如何下筆，也罷，等婚后，二人自有數不盡的時間。

——

崔府小崔云鶯與聞人湙婚，在這樣的時局中，實在算不得什麼驚天地的大事。只是聞人湙份特殊，到底是皇室孤，很可能今日的崔家小，日后就能為大周的皇后，還是引起了不人的猜測，紛紛去問那崔家小是什麼人，如何引得這姿容絕塵的帝師傾心，然而傳來傳去也沒有個確切的答案。

崔清樂有意調走了府中侍衛，暮將至時，容鶯便以婚事勞為由早早睡下，不允許旁人來打擾。實則與聆春一同換上采買婢的服，將匕首抵在府中婆子腰上，威脅著送們出去。

這些事崔照當然也知道，所以他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主幫，也不讓人幫著阻攔。

容鶯姜涂在臉上，用鉛涂抹眉梢，服里也塞了棉布撐出廓，讓自己盡量像一個糙不起眼的婢。聆春則同一樣，挎著一個大籃子，面暗黃，沒有半點貴氣，混在下人中都不會被注意到。

婆子不識字，才來崔府做工不久，突然被人拿著刀威脅，說什麼做什麼 ，很快就帶著容鶯們出去了。

容鶯順利離開崔府，將婆子拉到無人的巷角，這才拜謝道：“方才恕我冒犯了，我這里有兩錠金子，若急著用錢便拿回去，重新尋家宅，剩余的應當夠一戶人家吃上三年了，還是莫要想著回府了，否則會替全家招來殺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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