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如炬,帶一點兒不屑:「擱我面前還裝什麼?」
誰不知道這段時間資源大降級,連通告都沒什麼份兒了。
這個圈子最是迎高踩低,從公司里其他人對的態度都能猜出點兒大概了。
沒有幸災樂禍是假的,但要說多開心,也算不上。
其實混這行的都差不多,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可沒利益衝突的時候多也有些亡齒寒的惺惺相惜。
季心瑤混這個圈子的時間比鍾黎長,當然知道有些人不好跟。
「你啊就是年輕,有些人看著鮮亮麗,冠楚楚,可那種世家公子哥兒脾氣最是晴不定,得罪個有錢的暴發戶頂多是撤資點兒資源,可得罪某些人可真的會把你往死里整。」
「你說的怪嚇人的。」鍾黎笑笑,也沒反駁。
那應該不至於,覺得容凌沒那麼low,也沒那個閒工夫。
不過下面人會不會見風使舵就說不好了。
「覺得我是危言聳聽?」季心瑤的笑容裡帶著一種別樣的詭譎和通明,和本人格不太相符,「知道陳璐怎麼死的嗎?」
起走了,鍾黎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像剝去一層老舊的牆紙,手腳冰涼。
第32章 養
五一勞節的前一天, 鍾黎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徐靳打來的。@無限好文,盡在
那天晚上下一場春雨,他的聲音隔著話筒傳過來,飄散在窗外沙沙的細雨中。有點兒無奈又有點好笑, 還帶點兒不易察覺的質問, 問為什麼要拉黑他。
鍾黎的嗓子好像被掐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以為這是心照不宣的告別,沒想到他會打破這一層年人之間的默契。
因為從未道別,所以鍾黎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笑了, 也不再刨究底, 而是給了一個地址。
在此之前, 鍾黎沒想過自己會大半夜跟一個男人坐在學校后街的燒烤攤上聊天吃燒烤。也沒想到, 他這號人坐在髒兮兮油膩膩的塑料椅里也沒什麼不自在。
這個點兒, 步行街上沒什麼人,偶爾有踩著三車的小攤販經過,約莫是哪個攤位又收工了。
「什麼表, 愁雲慘澹的?考試掛科了?」徐靳笑著問。
他的笑容掩映在頭頂的樹影之下, 無端有種婆娑朦朧的意境。
「狗裡吐不出象牙。」鍾黎氣笑。
其實鍾黎不是個話多的人, 只有對著悉的人才能鬆懈下來, 徐靳爽朗大方的格正好彌補了這份不足。他倆在一起的時候, 大多時候是他在說,在傾聽, 鍾黎甚至覺得有時候他只是需要一個聽眾,並不需要回應什麼。
出優渥從來不用為前途人脈發愁的公子哥兒,也不是事事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鍾黎也是最近才知道, 徐靳在家裡那幫兄弟姊妹中, 並不算多麼出挑的,他上頭那兩個, 皆是人中龍。
但要說他沒有能力去經營謀取那些位置,鍾黎是不信的,甭管是學識、格還是能力,徐靳沒什麼不行的,鍾黎直覺他只是不喜歡從政。
「跟容小五吵架了?」他喝完一罐啤酒,問。
晚風吹在臉上有些冷,微微潤,不知何時又夾進了些許雨。
鍾黎悶了會兒,頹然道:「他大概不會再理我了。」
說完卻好似如釋重負,也捧著啤酒罐頭抿一口。
只是,喝完皺起一對秀眉,表嫌惡。
徐靳朗聲笑起來:「有這麼難喝?」
鍾黎:「跟馬尿一樣。」
徐靳:「你喝過?」
鍾黎沒話講了,被堵得不行。
徐靳似乎很喜歡被堵得啞口無言的樣子,手裡的酒罐跟了一下,仰頭喝完了,隨手將那酒罐扁,一個投擲就扔進了不遠的垃圾桶里。這準頭,鍾黎看了都佩服。
「走吧。」他撈起車鑰匙站起來。
鍾黎上了他的車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問他:「去哪兒啊?」
「你之前不說想學建築嗎?帶你去個地方。」
-
徐靳帶去的是溫榆河那邊的一行館。獨棟帶花園的別墅,獨立霸占一個山頭,夜間籠在一片茂盛的林叢中。
鍾黎實在想不到,市區還有這樣僻靜的地方。
這屋子實在大,進門後就是偌大的泳池,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二樓的天長廊上燈火通明,隨意擺著些宴客的藤椅沙發。
鍾黎實在難以想像,名下隨便一行館都是這樣規格的人,還時不時地哭窮。
約莫是無語的表逗樂了他,徐靳笑道:「錢還是有幾個的,但肯定沒你男人有錢。」他沿著泳池上的木地板往前,徑直推開玻璃門,示意跟上。
鍾黎猶豫了會兒,沒有立刻跟上去。
很難說清自己當時那一刻的遲疑是因為什麼,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容凌的話。
他說話難聽,難得那樣難聽,但似乎也並不是隨口胡謅。
真真假假,自己能分辨。
其實鍾黎從來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就算遲鈍一點,過去沒有覺出來什麼,但這段時間的經歷讓混沌的大腦多清醒了一些。
姜雪兒和聞弘政的事再一次過腦海,的脊背不經意沁出了一點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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