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得太快。周初檸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臉冷下來:“跟你沒關係。”
賀斯煬眸暗下去,“確實與我無關。”
“我知道方有自主決定終止妊娠的權利。但周老師,有些東西失去就回不來了。”
這些天總在封閉自己,與此事毫不相幹的賀斯煬,卻發現了蛛馬跡。
一扇門隔著的地方,許園打完電話正準備往回走,周初檸製止了對麵再往下說:“謝謝。但這是我的私生活,我們沒有到這個地步。”
“確實。”
他角微勾,低著頭,看不出在想什麽。
許園似乎被查崗查得不太愉快,回來就嚷嚷著找侍應生要開酒。
周初檸:“……剛才不是還說經費不夠?”
許園:“反正你老公也不在。今天不醉不歸。”
拿了杯子,倒了滿滿一杯推給側:“放心,這家餐廳離翠湖灣很近,喝醉了爬也能爬回去。”
周初檸苦笑,一個孕婦,加上第二天還要手,大概也沒心大到能跟“不醉不歸”。
正不知道怎麽拒絕,賀斯煬手臂一,從麵前抓走了杯子。
“什麽酒?我嚐嚐。”
說完仰頭,將一整杯酒都灌進了肚子。
“你……”許園驚得半截話沒講出來。
在場的誰不知道他看著人高馬大,實則滴酒不沾。上回聚餐,就讓他喝了半杯,許園連拖帶拽的才把人扔上車。
這次還來不及製止他,酒杯已經見底了。
將杯子放落,賀斯煬手掌撐了下,一雙桃花眼瞇著,看上去已經醉了七八分。
“……哪個倒黴蛋能把他扛回去?!”
許園不想再經曆上回的噩夢了,人形麻袋能重到什麽地步,隻有扛過的人最清楚。
周初檸:“……”
這個倒黴蛋隻能是周聞叡。
十分鍾後,周聞叡趿著拖鞋出現在餐廳。眼皮耷拉著,頭發得像窩。
他大咧咧地坐下,朝周初檸抬了抬下。
“我該你妹妹還是嫂子?”
“……”裏沒句正經話。
他不滿控訴:“周初檸,怎麽就沒點好事找我呢。”
“因為你是離這最近的閑人。”
許園先走了,賀斯煬還趴在桌上一不。周聞叡連拖帶扛地把人塞上車,“嘖”了聲,用力甩上車門。
“上一次我看見喝得這麽醉的人,還是你哥。”
周初檸還在一邊刷手機,聽到這話,指尖頓住,“……你說誰?”
周聞叡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角懶拖拖的一扯,“你最喜歡的那個哥哥唄。難不是我?”
說完,他累得在馬路牙子上敞著坐下,掏了個煙盒出來。
“當初真該給他拍段錄像,這會兒至能拿出來,威脅他和宋舒解約……”
周初檸還愣著沒回過神。
實在無法把他口中那個爛醉的人,和華斂的裴遲劃上等號。
就像28度的水溫,介於冰涼和溫熱之間。印象中,他不論做什麽事,都能保持一個“剛剛好”的克製。
也顧不得是否在周聞叡麵前承認了這個“最喜歡”。
因為有煙味,周初檸下意識站遠了些。踢了腳地上的石子,狀似不經意的問:“什麽時候?”
周聞叡掀眸掃了一眼,姿態鬆懶。
“六年前吧,你剛走那會兒。”
他咬了煙叼在裏,“突然去參加了夜爬,每天晚上雷打不的。那時候安全裝備哪有現在好,黑咕隆咚的能看清什麽?有一回從半山腰摔下去,差點就沒命了。”
“我去醫院看他,滿病房的空酒瓶,沒見過那麽不要命的喝法!他是真沒把自己當病人啊。我費了老大勁給他拖上床,又喊了護士進來,誰知道輸的時候,他還死拽著手機不放,跟僵似的,掰了好久才給他掰開。”
“手機?”
周聞叡“嗯”了聲,把煙往裏送,“在等什麽消息吧。”
周初檸沒有說話。
安靜等著坐在路邊的人把煙完。等他起上車,再順勢幫忙關門:“謝謝你。”
深夜的馬路很安靜。
藍保時捷轟著油門開走後,周初檸捂著臉,慢慢原地蹲了下去。
六年前,聽到那句“初檸是妹妹”,心事就像隻遇見一次曇花的春天,在那個冬天徹底凋敝了。
零下幾度,凍得指尖發冷發痛也渾然未覺。直到夜深,裴遲出門找到。
還是那張鋒銳雋永的臉。詢問的聲音涼淡無溫,幾乎在要消散在風裏。
“沒考好?”
見周初檸沒說話,他微微躬,從口袋裏把手出來,遞給。
就像第一次來家裏時那樣。
“未必要出國。我……”
隻沉默看著,沒。
遞到眼前的這隻手,手掌比年時寬大了許多,指骨質堅。
在無數不為人知的夜晚,也是這雙手,的臉,穿過的長發,牽著在狂烈的事裏浮沉。
“和你有關嗎?”
周初檸冷笑了聲,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虛偽至極。再開口時,聲音更寡淡。
“遊戲結束了,哥哥。”
“什麽意思?”他僵在原地。
“一個月了。你見過哪個男人,有資格在我邊能留這麽長時間。”
周初檸抬步往裏走,笑意然:“我玩膩了。”
沒有回那條短信。
三天後,站在登機隊伍裏,窗外是布的雲。
包裏手機短暫震。看到發件人姓名,甚至都沒有點開容,直接左刪除。
六年了,決定離開那刻的橫截麵,一年比一年遙遠。
偏偏周聞叡的話,給蒙灰的記憶,重新遞上熱騰騰的真相。讓在不斷下沉的混關係裏,窺到了一點。
好像搞錯什麽了。
夜濃深,隔壁小酒館裏駐唱歌手在試音,幾句歌聲飄了來——
“為將來的難測,就放棄這一刻。”
周初檸掉滿臉意。拿了手機出來,顧不得什麽時差,撥通那個高高掛在通訊錄第一行的號碼。
很長的“嘟——”聲後,電話被接通。
“裴遲。”
嗓子有些啞,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慢吞吞地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在飯局上,背景音人聲鼎沸,好在裴遲低冷的聲線格外好辨認。
“下周三。”
和前幾天故意試探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轍。
“……能不能早點。我有話想告訴你。”
電話那頭靜默了會兒。
周初檸咬了咬,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衝了。商務行程都是提前確定的,哪是說早點就能早點的?
趕糾正:“也不用。我瞎說的……”
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似乎是走到了離人群更遠的地方,聽筒兩邊靜謐無聲。
“好。”
“啊?”沒反應過來。
裴遲的聲音低而繾綣:“我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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