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干凈灶臺，張口想說幾句玩笑話，見這子拎起菜籃，籃子里裝滿了瓜果，趕上前接過。

“去哪兒？我幫你拿過去。”

“好呀。”對方笑瞇瞇點頭道，“我到靈星祠去。”

蘇戚低頭看了看籃子里滿當當的瓜果，頓時了然。

這是要給廟里供奉祈雨呢。

有些留籃子里的瓜果，畢竟供奉用的食不能再拿回來，只能放壞換掉。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靈星祠，里外已經聚集了多百姓，跪在地上念念有詞。

蘇戚把東西依樣堆放在神像下，邊的子跪下拜了拜，又退到外面去，跟著其他人跪拜禱告。蘇戚本想直接回村，走了幾步，回看這些伏地的百姓，恍惚間仿佛重歸欒陵。

見慣了欒陵民眾祈神跪拜的場面，也曾參與祭祀，主持儀式。但說實話，并不是一個特別尊崇神明的人。于巫夏而言，定然算不上合格的弟子。

日炎熱，不見風。

蘇戚仰頭，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天際稀薄的云彩，默不作聲地回去了。

當天下午，辭別徐老丈一家，繼續向東走。道路依舊坎坷不平，沒有車馬，好在徐老丈的兒媳給塞了干糧瓜果，了了就能吃。

向東，五十里。

到下一個村落。

……

南郡曾經富庶，如果不是接連而至的地，旱災，以及叛，絕不會變這番景。

蘇戚一路走來，看到的田地大多荒廢，稻苗枯萎。農人面帶菜，疲憊而又迷茫。他們的親人有的還在，有的死在戰里，還有些染上了疫病，被燒死埋葬。

按理說，經歷地災害的是烏山郡。但烏山與南郡相連，當時有許多流民出逃，涌此，帶來了慌和疫病。

南王為了收攏民心，弘揚名，沒有阻攔流民進。封地員放糧施粥，莫余卿兩地奔走，后又救治疫病，贏得一片贊譽。然而盛譽之下，滿是瘡痍，百姓的死傷是微不足道的數字，在功勛面前，南王不在意這些，遠在京城的沈舒也不在意。

適逢大旱，烏山南這等川澤之地，也到了影響。尤其是南郡，河流改道，王侯叛，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現在，許多人提起莫來，都長吁短嘆，愁容滿面。

他們認為是莫和沈舒帶來了天災。所以昔日饒的南郡，會淪落到如此境地。吏無甚作為，百姓過得清苦，民間祈神之風逐漸興盛，甚至有些不控的趨勢。

他們祈禱好收，也祈禱地下無數冤魂能夠安息，莫要怨恨人間。

蘇戚走走停停，看著干涸荒蕪的田地，以及增多的廟宇，不置一詞。某日路過又一座靈星祠，見祠堆放著快要腐壞的供品，里外跪滿百姓，突然大步走進去，用擺兜了幾顆桃子就要離開。

周圍人哪里允走，立即攔住聲討。

蘇戚著有些發皺的青桃搖頭，鄭重其事道：“祈福貴在心意，這麼浪費食，不好啊。”

好不好的，眾人才不聽胡說，圍著訓斥罵。

蘇戚仰頭再次看了看天，在吵鬧聲中突然笑起來。趕了幾天路，沒怎麼休息，灰頭土臉的并不面，說的話卻很能鎮住人。

“聽我的，都回罷，最遲三日有雨。”

這句話后來流傳甚廣，變得神而威嚴。多地縣志如此記載：“太安二年七月末，魚錢仙師蓬發徒跣，驀然現世，一手指天，道：汝皆去，三日得雨。”

事實上蘇戚當時遠沒有那麼狼狽，也沒那麼神神叨叨的。

跟著巫夏學了好些年的天象候，鬼神卜算，看個天氣并不困難。說有雨，其實時間不能太確定，只報了個大致的范圍，沒想到果真第三天下雨。

下的是暴雨，暫且解決了刈城附近的干旱問題。

然而在下雨之前，蘇戚從靈星祠撈了幾顆桃子的當天，可沒到什麼好待遇。祈雨的百姓經歷最初的不可置信后，還是搶走了懷里的青桃。被轟走的時候，有個心善的婦人給塞了一把青棗，這事兒蘇戚一直記得。

快要抵達刈城時，天下雨了。

暴雨把蘇戚澆了個心涼。穿著半干不干的裳進城，突然被個農夫拉住。

對方驚喜喊道：“仙師莫走！”

第312章 刈城

啥玩意兒？

蘇戚第一反應是他認錯了人。

“仙師，果真是那日靈星祠前的仙師！我在后頭瞧著像，太好了沒認錯！”農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黝黑的臉龐因激而約泛紅，“當時我就覺得仙師并非凡人！說三日有雨，便三日落雨！”

蘇戚本來要進城，被他大嗓門嚷嚷一通，頓時收到許多圍觀的視線。城門口逐漸變得擁堵起來，行人不明所以，頭接耳道：“什麼仙師？為何說到下雨？”

那農夫頗驕傲地了膛，環顧四周，大聲道：“我是棗村的！正是這位仙師，三日前出現在靈星祠前，讓我們不必祭拜禱告，回家等候，三日后定會下雨！”

圍觀者竊竊私語，看向蘇戚的目摻雜了驚異和畏懼的分。

有人問：“此事當真？”

蘇戚還沒回答，又有人出聲：“這位……會求雨？”

農夫很不滿意他們猶疑的態度：“我只知道仙師說哪天下雨，就哪天下雨！不信的話，去問棗村的人！都能作證！”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