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的暴雨持續了七個小時。
航班停運、通癱瘓、甚至還引發了山坡,目前已造三人傷……
車廂的新聞播報聲音不斷,一條條的信息就好像是長了手腳的惡蟲一樣,過空氣傳播鉆他的耳朵,他的大腦,再啃咬著他的心臟。
談近始終握著方向盤。
他也不知道自己開了多長時間的車。
從藤城到華城,兩千多公里。
華城的航班停運,他便乘坐到最臨近的城市,換高鐵,再換自駕。
但因為通原因,前面堵了好長一段路。
談近的心越發焦灼,一雙眼睛因為熬夜和凝神的緣故,里面已經布滿了。
放置在旁邊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但凡是跟無關的電話他都一律選擇了無視。
終于,他的車抵達山腳下。
雨還在下,只是比起昨天而言,這只能算是零星小雨。
在看見前方拉起的警戒線以及十幾個聚集在那里的人時,他的神經立即繃到了極點。
但他的臉看上去卻是出奇的冷靜,直接開門下車。
“先生,這邊不能進。”
他很快被人攔住了。
談近只瞥了他一眼。
眼神讓那人不由一震,還想說什麼時,一道聲音傳來,“談近?”
他立即轉!
周微正站在不遠。
的樣子看上去也很狼狽,頭發,上披著某位工作人員的外套,臉蒼白。
“你怎麼來的?”周微問他。
談近無視了的話,“姜辛夷呢?”
周微不說話了。
“我問你,姜辛夷呢?”談近繃著聲音又問了一次。
“還沒找到。”周微的聲音嘶啞,“第二批搜救的人已經進去了,還……沒有消息。”
談近沒再說什麼,只繞過周微直接往里面走。
“先生,你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談近問他,“我要找我的未婚妻。”
談近的樣子看上去冷靜而淡定。
但正因為太過于冷靜淡定,反而讓那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還沒等他回過神,談近已經直接拉開警戒線。
“先生!”
很快有人跟上了他,但談近沒有管,只自顧自的往前走。
他不知道失聯多久了。
他只記得從昨天開始,他就再沒有打通過的手機。
——他應該攔著的。
在得知要來華城的時候,他不應該什麼都不說。
如果他攔著,會不會放棄這一工作?
大概率……也還是不會。
但至,他可以幫參考選一個好一點的天氣。
至,他能第一時間知道的狀況。
而不是現在這樣,讓他如同一只無頭蒼蠅一樣。
雨還在持續的下。
雖然不大,但剛經歷過山坡的現場隨時可能會再發生一次意外,后的人也不斷的在跟他說著什麼,但談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他腦海中也只有一個想法——找到姜辛夷。
;他記得出門的時候甚至連服都沒有多穿兩件,現在肯定特別冷。
他知道,很怕冷的。
但因為漂亮,冬天也喜歡穿著短,也不穿外套。
然后在看見他的時候,一邊笑嘻嘻的道歉,一邊讓他將外套給穿。
他往往是不會答應的。
他就要讓長長記。
但從來不會記得,倒是學會在凍得快跳腳的時候,直接將手往他服里塞。
那時的就靠在他的口上,手掌著他的腹,笑盈盈的問他是不是很熱,幫他降降溫。
然后,他會直接將帶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以另一種方式讓給自己降溫。
去年的冬天……還是這樣。
但現在好像不會了。
談近都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主趴在自己上,以這種純而又嫵的姿態撥自己。
似乎了。
也似乎……不再那麼需要自己了。
談近的思緒七八糟,腳步卻是越來越快。
在走過一個轉彎時,他一個不留神,膝蓋直接撞在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
鋒利的石頭邊緣似乎刺了他的皮中。
但他沒有任何的停頓,甚至連停頓一下都沒有。
而差不多在半山腰的位置,他們和另一隊人撞上。
談近停下腳步,卻不是因為那些人的流,而是看見了那行人中的魏瑾舟。
他手上正拿著一條圍巾。
談近當然能認出來——那正是姜辛夷出門的時候,自己塞給的那一條。
“是助理發現的。”魏瑾舟也發現了他的目,張了張后說道,“我們去了他們之前棲的山,但沒有找到。”
魏瑾舟的聲音清晰,談近也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兩秒后,談近收回了目,繼續往前。
“前面我們都已經找過了!”其中一個人拉住了他,“現在雨勢有加大的跡象,很有可能再次坡,我們應該先跟其他人匯合……”
他的話還沒說完,談近已經將他的手揚開,繼續往前。
“站住!草!他媽的一個個都不要命了嗎!?”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但談近沒有管。
而下一刻,魏瑾舟也跟在了他的后。
談近沒有管他。
此刻他的腦袋本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只有找到姜辛夷,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隨著又開始慢慢加大的雨勢,天空又一點點變得暗沉,頭頂的線也被吞沒。
“不能再往前了!”
搜救隊的人強地將兩人攔下,“請你們現在立即跟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談近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后轉角往旁邊的樹林走去。
“站住!現在下大雨呢你不要命了?!”
警告的聲音再次傳來,但談近沒有管。
雨聲中,人聲中,他聽見了一聲聲的鳥聲。
急促,尖銳。
談近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但他來不及去抓住,只直接循著聲音往前沖。
終于,他看見了。
單手撐在樹上,搖搖墜,另一只手上卻還牢牢的捧著一只瑟瑟發抖的鳥。
“姜姜!”
魏瑾舟同樣看見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上前,談近已經直接沖了過去,一把將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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