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綿已經做好了在飛機上補覺的準備，反正飛行時間很長，用來睡覺再適當不過。

不過起來，眼底青黑的太明顯，宋綿不得不在那里多用了一點遮瑕，好在是掩過去了。

周妍在別的城市忙著舞蹈工作室開業的事，雖然很想過來送，但被宋綿給阻止了。要好好工作，還等著抱大。周妍笑說等忙完這一陣就飛過去看。

賀寧是已經道過別了，宋綿說不想二次難。本來也不喜歡送別，總覺得會把緒烘托的更加的凄涼，好像不抱頭痛哭一下都不能顯示出真摯的。賀寧尊重，也就沒有再堅持。

宋綿拖著行李箱，臨走時視線還是忍不住掃向窗外。

停了一瞬，現在已經是清晨七點。可沈肆還在。

他像是把自己等了一尊雕像。

宋綿收回視線，并不想因此而耽誤自己的行程。

到了樓下大堂，提前酒店給安排了送去機場的車。辦好了退房手續，酒店工作人員告訴車子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行李箱被禮賓接過，宋綿禮貌的道了一聲鞋，跟著他一同走到了門口。

等了十幾秒，跟前停下一輛車。

宋綿頓了一瞬。

是沈肆。

他從車上下來。

宋綿第一時間看向禮賓，沈肆說道，“酒店安排的車被我已經退了。我送你去機場。”

他因為一夜在外站著，聲音喑啞，臉上的倦容太過明顯。下顎還有一夜未刮的胡茬，多有點頹廢。

“我可以自己打車走。”

“我只是送你去。”他眼角有些，臉蠟黃的看著他，多有點委曲求全的意思。

“那你好歹喝杯咖啡再走，我怕出通事故。”

沈肆眼底浮現些笑意，說道，“我現在去喝。”

先是將禮賓手里的行李箱接過來放進了后備箱。

這點小心思太過明顯，宋綿說道，“放心，我不跑。”

沈肆卻說道，“我不放心。”

宋綿，“……”

宋綿就那樣看著沈肆急匆匆的去找咖啡，顯出點手足無措來。還是禮賓小伙子說道，“酒店就有。”

沈肆有點恍然大悟，步履匆匆的進去。由于跑的太急，還險些撞上了自旋轉門的玻璃，樣子多有點詼諧。

沒一會兒又跑回來，看到宋綿還靠著車門等著，他眼底閃過一輕松。

“不耽誤你的飛機吧？”沈肆去給拉開車門，問。

宋綿搖頭，“不會。”

沈肆替關好車門，坐到了駕駛位置，系上安全帶，啟了車子。

一路上兩個人都無話。沈肆不知道是看右邊車況，還是故意，轉臉看過來的頻率很高，視線會留在上兩秒，又移開。

“喝了咖啡嗎？”宋綿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

沈肆愣一下，沒有作聲。

宋綿說，“不是胃不好？空腹喝咖啡，是又想進醫院？”

“我又不是紙做的。”

“你的胃和紙沒什麼區別了。”

沈肆做出妥協，說，“把你送到機場，我就去吃東西。”

;宋綿嗯一聲，又問，“為什麼沒給我打電話？”

沈肆平淡的回，“不想打擾你休息。”

沈肆在跟前，一讓再讓。上次在雨中淋雨之前，還知道給打個電話，這一回連電話都不打了。卑微的完全不是他。

“我不想給你造困擾。但至讓我送你一程。以后……”沈肆聲音沉啞，甚至能覺到有一哽咽。

他沒再說下去。

似乎再說下去，緒會失控。

因為他知道，這一送，就再沒什麼以后了。

宋綿覺得車廂的空氣悶的讓不過氣。抬手將窗戶降下來一些，然后才說道，“我不是已經讓你送了麼？”

他薄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著，將自己的那些緒都下去，而化了低緩的兩個字，“謝謝！”

車廂又安靜下去。

宋綿想，不管上了這輛車是對還是錯，都是跟著本心走的，無需再想多。

歪頭斜靠在椅背上，對著窗外，細纖長的眼睫半合，像是睡著了一般。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后，遇到了堵車。車子極其緩慢的前行。

宋綿繼續像是睡著，察覺到沈肆手到后座拿了塊薄毯蓋上的肩膀。

宋綿睜開眼，朝窗外看了一眼。

這舉大約讓沈肆以為是著急了。

過了幾分鐘，沈肆不免有些煩躁起來，狂按了幾次喇叭，但這并不能讓前方的車給他讓道。

宋綿說，“我的時間很富裕，你不用擔心會誤機。”

沈肆想煙，但想想還是作罷。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搭在窗戶上，仍舊有些焦躁的看著前方。但到底沒有再按喇叭。

車子還沒駛離擁堵路段，宋綿這邊手機響起來。

以為是哪個朋友的告別電話，看到來電顯示，卻是個陌生號碼。

宋綿猶豫了一下，輕接通。

里面卻是個悉的聲音，“綿綿姐……”

宋綿不確定的問，“方可？”

“是我，綿綿姐。”

宋綿震驚不已，不由的坐直了，手機耳朵，說道，“方可，你現在在哪？”

“我聯系了寧姐，是把你的手機號碼給了我。綿綿姐，我們現在能見一面嗎？”

宋綿頓時為難起來。

現在本來就是去機場的路上。一旦去見方可，時間上是來不及了。不過是為了安沈肆焦躁的緒，其實離著登機的時間也沒那麼充足。

“綿綿姐……我好想你，好想你們呀。”方可突然在電話里哭了起來，“我覺自己快活不下去了，現在好想見你一面。”

賀寧和說過，方可似乎過得不好。只是后來斷了聯系，也不知道后來怎麼樣了。聽到方可突然在電話那頭哭出來，又說了那樣嚴重的話，宋綿頓時也擔心起來。

猶豫了幾秒鐘，下了一個決定，說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方可告訴，現在就在火車站。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到了C城，可是連打車離開火車站的錢都沒有了。

宋綿頓時心疼不已，告訴就在火車站等。

前面已經不再擁堵，沈肆沒急著開車，轉頭問，“不去機場？”

宋綿點頭，“我得先去一趟火車站。”

“那……”

“出國的事再說，眼下這件事更重要。沈總，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