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門後傳來人聲應和。

黎梨抬頭看去，雲諫與蕭玳兩人練完劍回來了。

蕭玳轉著手腕, 瞥了眼雲三，還是十分嫌棄：「不會飛，還長這麼, 十有八九是只……」

雲三聽懂了，憤怒地朝他「咕咕」幾聲, 想要證明什麼似的，灰白雜地翅膀揮揮揮, 竟然就撲騰著飛了起來。

蓬得像球的影扇下幾羽，轉眼就飛出了圍院, 朝東飛了個沒影。

黎梨還舉著小木枝, 對著突然空下來的鳥架恍惚了片刻, 而後緩緩回頭看向蕭玳。

蕭玳滿臉無辜。

黎梨睜大了眼，指向東邊天空, 怒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啊，你把它氣走了！還不快去追！」

蕭玳：「……我堂堂五皇子，去追一隻？」

「你還說它是！」

黎梨怒摔了木枝，就要撲上去同他算帳，卻被雲諫橫手一攔，直接撈回了廊下。

「別急。」

雲諫好笑地看著義憤填膺的模樣：「攤主說過，這鴿子是只信鴿，信鴿都是識路的，它自己會飛回來。」

「當真？」黎梨將信將疑。

得他再三保證，心思稍定，終於察覺到摟在自己腰間的手還在微微輕。

一時又覺得心疼。

牽起他的左手，關心問道：「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這幾天，按著陶娘教的經絡位，替他按過幾次，也不知道對他掌間的傷勢有沒有幫助。

雲諫覺到手心裡的暖意，頓了頓後反手握住，將拉近了些。

「還是疼。」

他緩緩挲著的手，低聲笑道：「遲遲再擔待幾日。」

糙的劍繭蹭磨過，黎梨不自覺地蜷起了五指。

他的繭子似乎隔著寸寸理，遠遠地蹭得臉上生出熱意。

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低頭瞧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餘瞥見他腰側的佩劍，神思就走遠了一瞬。

這幾日他捱得辛苦，黎梨心有愧欠，漸漸地就默許了他在夜裡推開房間的花窗。

羅幃之間花香瀰漫，弱不勝力，他大多時候都會心，但偶爾也有偏執得不肯放手的時候。

前夜裡，黎梨幾次央求討饒都不，委實招架不住了，便上了脾氣：「你雖傷了左手，可右手不是還好好的麼？」

何苦非要為難！

雲諫應得理所當然：「武的右手是用來握劍的，忠臣侍君之手，不可以做這樣的事。」

黎梨啞然，片刻後想起什麼，又惱得推他：「騙子！我記得清楚，攬星樓里你我的就是右手！」

「沒騙你。」

雲諫笑著下的作：「侍你，不就是侍君麼？」

黎梨想起他那番荒唐無邊的「侍君可以，自不行」的話語，實在無法再直視他的佩劍，只得默默移開視線。

可到底還是在意手邊的輕力度，慢吞吞地囑咐了句：「你既傷了手，平日練劍也要小心些才是……」

「好。」雲諫好心地了的發頂。

二人意，那邊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蕭玳冷冷笑了聲：「方才對劍的時候，我瞧你改用左手持劍的攻防也做得十分利落啊，不像有傷的樣子。」

「怎麼一回來見到遲遲，手就開始了呢？」

黎梨聽言有些詫異：「改用左手持劍？」

扭頭看雲諫，後者微低著頭，細碎額發覆下影，有些看不清神。

雲諫靜了一息，開口道：「我……」

「五哥你別胡說！」

他還未多講，黎梨已經將他拉到了後，替他打抱不平：「你是不是練劍練得眼睛花了？」

牽起雲諫的手擺了擺，忿忿道：「他的左手都這樣了！如何能持劍？」

蕭玳不服：「我真的沒看錯！」

黎梨斬釘截鐵：「不可能！」

雲諫聽著的袒護，有些怔神地抬頭，見回晃了晃他的胳膊：「你同他說！」

雲諫轉眼與蕭玳對上視線。

蕭玳一臉認真，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兒剛剛才被他的左手劍震得發麻。

蕭玳示意雲諫老實說話。

於是雲諫一臉老實：「左手還沒好，握不住劍的。」

黎梨得了驗證，起膛對蕭玳喊道：「聽見了嗎！」

蕭玳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他指著雲諫，簡直氣得跳腳：「雲二！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呢！」

雲諫沒理他，牽著黎梨就掉頭離開。

……他的左手確實好了。

雲諫稍微低頭，看見自己掌心裡的荑，五指青蔥，蔻丹淺淺，得似乎骨頭都可以，牽上了就捨不得放。

溫鄉當真令人喪志。

這是他習武以來，第一次希傷勢不要這麼早痊癒。

其實是只十分心的兔子，看到他的傷，想起他的丹藥，就再沒鎖過自己房裡的花窗。

見他來到邊，就乖乖巧巧地臥到他懷裡。

有時候他不太克製得住，沒兩下就將的心口蹭得泛紅。

他看了也覺得懊惱後悔，卻連半句責怪都沒有，仍舊倚過來，將如瀑青垂散在他的膛與手臂上。

甚至，昨夜他胡鬧得狠了，抵到了的邊，立即就紅了眼睛想哭，可還是輕輕張了口，反倒是他怔忡著回過神，狼狽地後退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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