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藺雨舟說:「主要是我對房子要求高,我希乾淨一點、安靜一點,還要離學校近,最重要的是價格適中。綜合下來就很難找。」
「你原來是這麼挑剔的人?不是給你個窩你都能住?」
「人都是要變化的。」
「行吧。」
李斯琳打了個哈欠,看藺雨舟從購袋裡折騰東西出來,整齊擺放在冰箱裡。李斯琳是見過一些邋遢男同學的,像藺雨舟這樣有條理又乾淨的男生不多見。按照藺雨舟的算法,他們還要「同居」3個多月,一百多天。這一百多天裡,朝夕相。
從17年起,一直到19年末離開北京,兩年多時間,那麼長的時間裡,找遍藉口見藺雨舟。他白天有課不方便,跑路去他宿舍樓下等他吃早飯;他如果早飯也不吃,就主攢各種可能他會出現的局,參加他可能參加的活。李斯琳沒覺得辛苦過,覺得大抵如此,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去見他,哪怕往往見不到。此刻頓覺造化弄人。
李斯琳窩在沙發里,掏出手機來刷視頻。藺雨舟在廚房裡乒桌球乓不知道在搞些什麼,過一會兒聽到澆油的聲音,「滋啦滋啦」,接著香味飄了出來。這種覺太能人心了,讓的旅途疲勞一瞬間消逝。忍不住跑去看,藺雨舟竟然做了水煮魚。
李斯琳在國外的時候,瘋狂想念水煮魚。有一天跟同學在萊斯特廣場附近吃到一家好吃的川菜館子,都快哭了。
藺雨舟的水煮魚用料很重,他做了那麼大一份,還有幾樣小涼菜。李斯琳饞了,問他:「我能跟你搭個伙嗎?我出一半錢。」藺雨舟並沒直接回答,將已經消過毒的餐拿去餐桌,兩副碗筷。
吃飯的時候李斯琳還像昨天一樣,把腳抬到椅子上,在自己家裡,怎麼舒服怎麼來。反倒是藺雨舟,坐在對面,姿態很正,並不鬆懈。有時他看一眼李斯琳,埋頭苦吃,對他的廚藝讚不絕口。藺雨舟則很謙虛:「我姐夫花大價錢學了廚師,為了看起來更值,轉手教給了我。我學到了一點,但因為練習的機會,所以廚藝不夠湛。」
「他不教你姐是因為不敢嗎?」李斯琳玩笑一句。從前在藺雨舟姐夫顧峻川的公司做模特,後來認識了藺雨舟的姐姐藺雨落,跟為了很好的朋友。
「有這個可能。」
「你姐夫都教你什麼菜了?」
「他學了川菜、魯菜、淮揚菜、粵菜,我著重學了川菜。」
顧峻川的確問過他,學什麼菜系?藺雨舟平時飲食清淡,卻選了川菜。他說有時食慾不佳,吃一次川菜很能開胃。於是他每次去姐姐家裡,姐夫就把他拽到廚房裡,手把手教他做川菜。依他明姐夫的算法,他花了錢,再轉教給別人,學費減半了。藺雨舟聰明,看一次就記在腦子裡,菜譜都不用寫下來。偶爾回家自己練一次,做小份菜,就在這張餐桌上,做了一個人吃完。顧峻川就會說他:飯要兩個人吃才有意思,你有喜歡的同學就請到家裡來,吃個飯,聊個天,聊了再干點別的多好?每當這個時候藺雨舟都搖頭:那不是我家,那是我租來的房子。我怎麼能帶同學去別人家裡吃飯聊天干別的呢?
他腦子一筋,總有奇奇怪怪的束縛,做人的邊界十分分明。總是會有顧慮,這樣不好,不夠尊重別人;那樣不好,讓我看起來很輕浮。
他度過很多一個人吃飯的時,有時邊翻書邊吃,有時專心吃飯。
李斯琳喝了口氣泡水,又抬起眼看他。他像一般理工科男生一樣著一件格子襯衫,扣一直繫到脖子下面,那覺像一個牧師,格外端正一個人。看著累,就說:「在你們實驗室,襯衫扣子不系全會扣獎金嗎?」
藺雨舟聞言了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但還是解開一顆。那個位置剛好擋著他的結,解開了,結解放了。他從前是清瘦年模樣,臉部線條乾淨簡潔。那時李斯琳很喜歡在某一個月很好的夜晚,跟他一起走到他宿舍樓下。只要微仰起臉,就能看到他好看的下。再後來,藺雨舟有關係好的同學,他喜歡那個同學,他們一起上課一起學習一起參加救援隊,李斯琳就再沒機會在夜晚看他的下了。
這種場面從前不多見,今天突然坐對面,就多看了兩眼,帶著一種找補的心態。藺雨舟以為自己下有東西,拿起紙巾了下。
吃過了飯,藺雨舟把餐桌收拾乾淨,拿出了一份合同來。他給李斯琳解釋:「之前因為你在國外,一直都沒簽過租房合同。現在你回來了,咱們補一份,能確保各自的權益。」
李斯琳拿過合同來看,好傢夥,二十多頁,真嚴謹。挑重點的看了看,首先是租房時間,截止到2023年4月29日,如果藺雨舟擇期未騰房,需要每個月額外支付50%違約金。李斯琳第一個念頭就是:還有到期不搬的可能?再向下看,在此期間,雙方不帶異回家,如果要帶回家聚會,需提前跟對方打招呼。
「這不行吧,房子是我的,我帶誰帶誰。」
「我主要是覺得不太方便。說實話,這個房子隔音不太好。」藺雨舟認真地說:「或者可以改,如果要帶異回家,雙方提前協商避開?」
「那我男朋友回來呢?「
「不是說在我退租前你男朋友不會來北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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