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搬不走。」藺雨舟很為難：「我整個三月都很忙，房子只能線上找，就算找了我也沒時間搬。」

「我幫你搬怎麼樣？」

「你這麼討厭跟我合住嗎？」

？

李斯琳被藺雨舟這句話嗆住，咳了一聲，震驚地看著他，良久才說：「藺雨舟你…現在很厲害啊…」

藺雨舟則拿出手機來跟同學講話，過一會兒對李斯琳說：「我今天晚上就能搬走。我現在去收拾行李。」

「這麼快？」

「我就今天有時間。我想了想，不能影響你跟你男朋友團聚，畢竟你們很久沒見了。但過幾天我又實在沒時間，不如現在就走。」他對李斯琳笑笑：「同學剛搬進新房子，朋友在外地偶爾才過來。」

搬也是他不搬也是他，租不到房子是他，轉眼就找到住也是他。李斯琳靠在他臥室門口看他收拾東西，他沒幾件服，最大的資產是書，倒是容易收拾。

他盤坐在地上，將書在袋子裡擺放整齊，李斯琳問他要搬去哪裡，他說延慶。

「那麼遠，怎麼上班？」

「我能克服。」

「五點起床？」

「在車上可以睡覺。」

李斯琳想像一下，如果一份工作要五點起床六點出門，寧願在家裡死，也不想遭這個罪。藺雨舟還沒開始通勤，已經開始覺得辛苦。

「你為什麼不去你姐姐那住？」

「我不想讓做扶弟魔。」

李斯琳覺得自己多餘問這個問題，藺家姐弟的自尊心都很強，不然以顧峻川的財力和大方程度，藺雨舟早該有一個自己的房子了。無非是他不願意，想靠自己的努力，不想讓別人戴有眼鏡看自己和姐姐。

李斯琳也學藺雨舟盤，坐在他對面，看他似乎心不好，心也有點不好。過會兒才說：「算了你別著急了，剛剛不是說了麼，我再想辦法。不行就讓他們退票。」

「這樣不太好。」

「這樣很好。」

李斯琳扯著藺雨舟的編織袋，連帶著那些厚重的書一起抱到懷裡，人擋上去：「今天不許搬了。找到近的再搬，我幫你找。」

「真不用。」

「我說用就用！」李斯琳突然有點莫名生氣：「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說了不著急就是不著急！」

「但你不喜歡跟我合住也是真的。」

「誰說的！」李斯琳急了：「你別胡說八道！」

藺雨舟也急了，眼睛都紅了，過了很久才說：「是應付還是真心，我能看出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那麼聰明，一定懂。」

「我不懂。」

藺雨舟停下作，定定看：「你怎麼會不懂呢？喜歡你的人那麼多，你怎麼會不懂呢？」

「你別驚訝，是的，我喜歡你。」

李斯琳愣在那，以為藺雨舟對是出於愧疚，從來沒有向深想過。甚至覺得藺雨舟因為人品極佳所以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好。

被這表白嚇到了，久久無言。頭腦中閃出一萬個拒絕的話來，但都卡在邊，反而說了一句跟當年的藺雨舟拒絕的時候一一樣的話。

說：「如果我拒絕你，我們是不是永遠也做不了朋友了？儘管很憾，對不起，真的。」

一字不差。

拒絕一個不的人：「離我遠點。」

拒絕一個討厭的人：「我對你真沒覺，我不喜歡你。」

從來沒這麼委婉過，心中覺得藺雨舟才是大師，因為他拒絕人的話太溫和了。讓當時的甚至沒有傷的覺。

「你為什麼不說你有男朋友了，所以對不起呢？」

藺雨舟比想像的表現的要平靜，但他心裡有點難過。李斯琳杜撰一個男朋友出來，無非是想為當年的自己討回一點面：你看，你不喜歡我，只要我願意，喜歡我的男人很多。藺雨舟都知道，所以配合演戲。

當李斯琳在異國度過很多孤獨夜晚的時候，藺雨舟也經歷著同樣的孤獨。永遠不會回他消息，的朋友圈社帳號全都對他關閉了。他買了一個二手手機，註冊了一個新的帳號。只對陌生人展示的10條態，每一條都在他的手機截圖里。

因為吃到好吃的川菜興不已的瞬間、在異國街頭的驚魂瞬間，有一天打坐的時候突然崩潰大哭的瞬間，還有，還有在一場冬雨里懷念清大的銀杏葉，抱著吉他唱歌，的喜怒哀樂藺雨舟都看到了。

沒有錯過任何一條。

在不他以後。

第14章 越界（五） 是一場滋養

藺雨舟出生在雲南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綠春縣的一個小村莊。在他年時代的記憶里，鮮花、河流、鮮菌子，歌聲、舞蹈、笑聲，幸福一直貫穿到他15歲。

藺雨舟不太喜歡與人提起那一年，父母因災去世、家園重建、自殺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生，世界都變了黑。他只剩姐姐了。他們過得很辛苦。

他記得那一天，姐姐放棄學業，坐上離開綠春的大車去往陌生的北京。

老師對他說：你唯一的武就是讀書。考到北京去，跟你姐姐集合。

藺雨舟頭腦真好。那時他個子不高，早早就戴上了眼鏡，抱著書本走在校園中，是一個嚴肅的年。這個年跟別人不太一樣，他沒有偏黑的臉龐，或許因為常年在教室里不見，他皮很白。同學們不太敢招惹他，因為老師保護他，指他考出好績去往最好的高中為學校爭；他到了高中，同學們也不太敢招惹他，因為老師們希他考上北京的頂尖學府，為家鄉爭。他在別人默默的關注中開始拔節生長，面容清秀，講話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