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派過來的醫在幹活，他們還是閉等差遣的好。本來工作就沒做明白，到現在都不敢確定病因，也對治療完全束手無策，只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才能減弱那種無力帶來的痛苦了。

走出解剖的房間，林雪君戴著膠皮手套洗好手，又給做好消毒，才轉頭對記錄員道：

「牛肺疫。」

「確診了嗎？」發灰的、不知多宿沒睡好覺的一位醫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攥住手邊的門柱，急切地著林雪君。

點點頭，林雪君問吳社長：「咱們公社有牛肺疫的疫苗嗎？」

「沒有啊。

「這些年黑龍江這邊一直推行全國防疫的政策，但我們這邊從來沒有發過牛肺疫，之前遇到疫苗缺，就沒打我們這邊的。」

吳社長解釋道，這其實是不合規的，哪怕沒有疫病發過，為了達全國消滅牛肺疫這個目標，其實也該催買疫苗然後把針補上。

但大家心存僥倖心理，就了這麼個鑽空子的結果。

「生產隊有多頭牛？已經死了多？現在沒被隔離無癥狀的有多？」林雪君又問。

「整個公社8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都有一百多頭牛，現在大多數都有癥狀了，大概……3:7吧，7是有癥狀的。或者4:6這樣。死掉的可能每個生產隊都有十分之一了。」

「立即給上面打電報，按照我說的寫。」林雪君眉頭皺得愈發了，表也嚴厲得不像話。

這些年在呼盟做了那麼多事，也早積累出不怒自威的氣勢，下起命令來頗有點大將風範。

吳社長漸漸開始覺得哪怕林雪君是獨自一人被派來當先鋒軍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畢竟看起來實在是個很可靠的年輕人。

吳社長喊邊的書和給林雪君安排的記錄員一起做記錄。

林雪君見他們都準備好了，開口道：

「牛肺疫，缺700多疫苗。缺消毒用來蘇兒，缺治癒輕癥的土黴素針劑。」

吳社長的書記錄好後抬起頭看向林雪君，等待下一個命令。

林雪君與之對視，果斷道：

「立即去發電報。」

書轉頭看一眼吳社長，見對方點頭後，當即疾奔著跑向馬車。

「吳社長，接下來我說的所有事你都要記牢了。

「必須每一件事都百分百照辦，不可以有一丁點疏，不然你們公社的牛會死更多。

「而且之前牛死可以推說是天災，是制度缺失、疫苗不到位的問題。

「但如果從現在開始事態還得不到控制，病牛仍無限度增加，疫病外延，那就是你的責任了。

「你聽明白了嗎？」

林雪君擺出一副上面派下來的大領導的架勢，格外嚴厲地看向吳社長。

吳大力對視林雪君的眼睛，猜想到自己如果不聽話，立馬就要上報說是他吳大力辦事不力造本次牛肺疫嚴重損失……

他當即肅容，「林同志你說吧，我一定百分百配合你的工作，絕對落實你的命令。」

「好。

「第一、所有出現癥狀的牛都嚴格隔離，保證其他無癥狀的牛絕對不再與病牛接；

「第二、所有去過病牛棚的人都點名集合，之後不許再出現在無病癥牛附近。包括日常行走通道也與無病癥牛嚴格分開；照顧健康牛和病牛的人都登記在冊，後續要進行嚴查，不許混淆。所有接過病牛的人暫時就都不要離開各自生產隊了，等疫病控制得差不多了，確定給他們做了嚴格消毒後再自由活；

「第三、各個生產隊都開始混3%的來蘇水，或者20%的石灰，給所有病牛和接過病牛的人和呆過的地方進行嚴格消毒。牛肺疫是環境細菌引發的，必須把環境中可以長期存在的細菌徹底消滅，才能有效控制疫病；

「第四，接下來我會挨個生產隊清點病牛，所有我做了記號的牛都必須就地淘汰宰殺，因為牛肺疫重癥咱們現在本治不了，回天乏，明白吧。吳社長要安排足夠多的人手跟著我進行這項工作的作和執行，不可有任何生產隊出現阻攔況。宰殺後的牛皮牛等，要想留用，都得經過60度以上30分鐘以上的燉煮、烘烤……」

林雪君將隔離、防疫等事項一字一頓、語氣沉重地講完，歇一口氣又道：

「可以的話，你立即開始安排工作，我們現在就要出發。」

「……」上面派來的人工作效率就是高。

吳社長點點頭，拿過記錄員的本子，將記錄了林雪君這一大段話的容讀過一遍，又撕下來在手裡，然後請林雪君稍等一下，自己轉離開去布局了。

半個多小時以後他終於趕回來，帶了十幾個壯漢，各個腰後別著子。他還專門將自己同樣在場部幹活的小舅子派給了林雪君：

「栓子人懂道理，脾氣大，辦事有魄力。

「他還是我小舅子，各個生產隊忌憚他的份也不敢胡來。

「讓他跟著你，給你撐腰帶隊，誰要是阻止你，他帶著這群人幫你解決。

「林同志，你放手去干吧。」

林雪君看一眼膀大腰圓的栓子和其他壯漢，抿了抿，吳社長說的『解決』不會是打群架吧？

「你放心，我給你派的兩個記錄員也很能幹的。」吳社長又指了指站在林雪君左右的兩位高壯結實的同志，看起來的確是很能幹仗、撓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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