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這是他回國后，兩人的第一次面對面上。

這麼近。

姜云甚至能看到他視線落在臉上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不耐和冷戾。

下意識的就回了視線。

宴涔黑眸盯了兩秒，同樣漠然的斂了眸。

他垂眼瞧了眼椅上的人，聲音冷淡如冰渣：“聊完了嗎？”

“小涔，這是——”

顧斯柏剛介紹，宴涔就冷漠的打斷他：“聊完了就走，我很忙！”

姜云脊背一陣發涼。

也是。

他厭恨也是應該的。

顧斯柏聞言，滿眼無奈。

他一臉溫和的看著姜云：“，他就是這樣的格，你別介意。我現在還有事，把你新的聯系方式給我，等忙完咱們見一面。”

姜云頓了下才開口：“四哥，我……”

顧斯柏知道不想給，輕嘆一聲：“四哥的都這樣了，你就不心疼我一下嗎？”

姜云沒辦法拒絕。

顧斯柏以前就很照顧，把當親妹妹一樣。

只不過后來，離開了姜家，換了手機號，與以前的人和事徹底斷了聯系。

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

更沒想到，宴涔和顧斯柏居然是認識的。

看起來，還很悉。

姜云剛和顧斯柏換聯系方式，宴涔就冷著臉將顧斯柏推走了。

轉，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

“你今天怎麼了？”

顧斯柏被宴涔推著，但也沒忽略他今天的異樣。

似乎急躁的有點過分了。

宴涔耷拉著眼皮，神冷漠：“下次不要再做這些事了，我不會再來的！”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顧斯柏端坐在椅上，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認識？”

宴涔握著椅扶手的手驟然收。

青筋凸起。

“不認識。”

他聲音冷漠。

顧斯柏輕笑一聲：“我都沒說是誰，你就不認識了？”

宴涔冷眼瞥他：“你說誰我都是不認識。”

顧斯柏失笑，沒再多說什麼。

停車場里，顧斯柏被助理扶上車。

調整好姿態后，他靠在后座，看著站在車邊雙手兜的宴涔：“不上來嗎？”

宴涔沒。

他的視線從顧斯柏的臉上移到他的上。

他端正矜貴，風姿卓然。

仿佛那雙從未過傷。

宴涔沒。

默了幾秒后，他才開口：“我回國，只是看你，其他的跟我無關。”

顧斯柏無奈：“我的已經不能走路了，這輩子都只能坐椅，公司不能由——”

“坐椅怎麼了？丟他們臉了嗎？”

宴涔不等他說完，掀眸反問。

他的眼眸黑而涼，帶著幾分譏誚：“看來是覺得丟臉了，連云城都不想讓你待，還想讓你去星州。”

頓了頓，他又補刀：“你是殘，又不是腦殘。”

顧斯柏：“……”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遲早要接手的。”他看著宴涔，眼神溫和，嗓音平靜，“別鬧脾氣。”

“我說了，沒興趣。”

宴涔偏過頭，渾著幾分厭棄。

;“小涔——”

“走了。”

宴涔不想聽，直接打斷顧斯柏的話，轉要走。

“我知道你不想跟顧家有任何牽扯。”

顧斯柏喊了一聲。

宴涔聞言，腳步一頓。

后，顧斯柏帶著幾分無力的聲音響起。

他說：“就當是幫幫我，行嗎？”

宴涔沉默。

他不想。

他不想沾染上任何與顧家有關的人和事。

但他卻不能不管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來的顧斯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松口：“……我只幫你。”

聲音冷而沉。

車里，顧斯柏松了一口氣，彎一笑。

“好。”

-

飯局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

孟敘喝了酒，給自己了個代駕，把姜云給助理小夕后才離開。

小夕將車停在路邊上。

姜云沒有著急讓開車，這會兒胃里有點翻江倒海。

得先緩緩。

“姐，我去給你買瓶水。”小夕往邊上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跑去。

姜云手撐著樹干。

今晚喝的不，這會兒腳像是踩在云端上一樣，整個人飄飄然。

就在這時，一輛啞黑的炫酷跑車突然停到了的面前。

車窗降下。

駕駛座的男人冷沉著一張臉，看著撐著樹難的姜云，冷然開口：

“上車。”

姜云覺得這聲音有點悉。

抬起頭來，視線穿過降下的車窗，落在了跑車里的那道人影上。

路邊影流。

影影綽綽的過前擋玻璃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姜云卻陡然僵住。

下意識的想轉，就聽宴涔著不耐的嗓音再次響起：“姜云！上車！”

姜云：“……”

裝都不裝了嗎？

強著胃里的不適，鎮定心神：“我有司機在這。”

影下，宴涔角勾起了一抹冷嗤。

他涼涼的瞥了眼路邊的人：“敘敘舊。”

姜云突然就沒了聲。

敘舊？

這陣仗，哪里像是敘舊，更像是修羅場。

“我們應該沒什麼——”

“速戰速決。”

宴涔冷冷的打斷：“不然，我跟著你回去？”

姜云：“……？”

“你什麼時候開始耍無賴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打了個酒隔。

那模樣頗有些稽。

宴涔眉頭一皺。

帶著幾分嫌棄的開口：“有用就行。”

確實有用。

姜云往便利店的方向看了眼，小夕還沒過來，也不想被小夕看到宴涔出現在這里。

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系好安全帶后，報了自己住的小區的位置，末了又加了一句：“你開慢點，我怕我吐你車上。”

宴涔臉更難看了。

姜云拿出手機給小夕說了聲，讓自己回去，明天再來接。

夜里的車流依然擁。

啞黑的炫酷跑車在路上吸引了不人的注意。

當然，全因為它這速般的行駛速度。

姜云這會兒暈沉沉的。

胃里難，完全不想開口。

更何況邊還坐著一個宴涔，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怕的還是，萬一一開口吐到他車上，那就更糟糕了。

宴涔也沒說話。

車子的隔音效果特別的好，以至于不管外面如何的喧囂吵嚷，車里依舊安靜如。

依稀能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

速行駛了半個小時后，車終于開到了姜云所住的小區。

門閘自抬起。

宴涔將車駛進小區后，說出了姜云上車后的第一句話：“哪一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