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家生活這些年,就像一刺卡在蔣蔓嚨里,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讓不甘且怨恨。如今宋石要把自己的家產給了宋熙,蔣蔓怎麼可能不跟宋從安吵?
但其實,宋家的任何東西,都從未想要過。
陳瑾瑜死后,想要的,不過是一自由。
從洗手間里出來,聶易還在,那個醫生已經走了。
門口有椅子,聶易沒坐,微微側倚著墻,就那麼明目張膽的坦然站在門口。
宋熙腳步輕,走過去的時候他都沒覺察出來。
正想著怎麼弄出點靜,讓他知道自己回來了,就聽見里面傳來說話聲。
門沒有關嚴,蔣蔓緒激的況下,聲音又高:“你以為我是看上老爺子那點錢了?我跟你們明說吧,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兒連一個小三的孩子都不如嗎?”
宋靜媛按捺住心里的煩躁道:“我沒事,爺爺自己的錢,想給誰給誰,我不要。再說小叔說的沒錯,宋熙比我對爺爺好。”
“你也不諒我,我這是替你委屈!”蔣蔓說著出了一哭腔,“宋從安,你自己說你這是造的什麼孽,你不知恥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那個賤人的孩子帶回來!我只要一看到,就覺得自己無比窩囊!”
宋熙深吸了口氣:“你聽夠了嗎?”
聶易正在出神,沒聽清說了句什麼,只偏頭瞅了一眼:“手止了?”
他沒事人一樣,宋熙一想,反正家里的事,聶易早就清楚無比,多聽一句還是聽一句沒有什麼區別,便沉默著轉坐在了靠墻的椅子上。
聶易皺了皺眉。
過了一會兒,宋東元拉開門,沖宋熙招手,讓進去。
剛才送客的二爺爺已經回來了,正坐在蔣蔓旁邊勸。蔣蔓看見宋熙進來,拿紙巾了下鼻子,冷著臉說:“靜媛,你跟進去吧,我不去了。”
于是宋家幾個人起去宋石的病房。
不知是病房的隔音好,還是宋石假裝沒聽見。
等眾人到齊了,他就讓自己弟弟把立的囑讀了一遍。
讀完,宋石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最近為這件事有些意見,尤其是靜媛媽媽,這些年也不容易,但你們一個個的,不是已經家立業,就是有所依傍,只有宋熙最讓我放心不下。你們要是有意見,今天就說出來,把話講清楚,也省的等我哪天閉眼了,你們再為難宋熙。”
宋石說沒有依傍,宋熙卻覺得,這麼多年里,他給了最難得的那份親。
宋熙吸了口氣,只笑著說:“您別總胡思想,您會好好的,您立囑沒關系,但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宋石拍拍的手:“好孩子,你爸對不起你,爺爺替他能補一些是一些。”
當著小輩的面,宋從安有些抹不開臉面,出聲說:“爸,你好好休息吧,說幾句,我們都沒意見,您自己的東西,想給誰給誰。”
眾人又陪著老人說了會兒話,宋熙留在最后,等從病房里出來時,宋東元和聶易已經不見了。
宋熙舒了口氣,只覺得這個周末過的渾疲憊。
剛進宋家的時候,努力吃飯、念書,希能夠早日上大學住校,不要再寄人籬下;后來讀大學搬出去,生活過的艱難,希能快點畢業工作;如今終于自立,再也不用仰仗旁人,卻又因為這十幾年的牽扯,再也沒有辦法做到瀟灑的離開。
獨自站在走廊盡頭等電梯,過了一會兒,電梯還沒到,宋靜媛卻先從病房里出來,遠遠了一聲。
宋熙疑的看。
宋靜媛開門見山道:“我11月28號要訂婚,過兩天讓人送請柬給你。”
宋熙一愣。
跟宋靜媛的關系實在算不上好,宋熙原本喜歡這個姐姐,剛來宋家的時候,以為有個同齡人可以一起玩,但是蔣蔓管宋靜媛很嚴,只要看到們兩個說話,會仿佛沒看到宋熙一樣,訓斥宋靜媛不練琴、不練舞、跟什麼人都說話。
因此突然接到的邀請,宋熙不免有些吃驚,第一反應是,蔣蔓應該不知道這事?不然,不可能會同意去。
“恭喜你。”宋熙沉著想拒絕,“只是我……”
“不方便?”宋靜媛打斷道,“還是擔心我媽?”
宋熙有點尷尬。
宋靜媛脾氣也不好,說話直接,以前沒當著宋從安的面罵他,弄得宋從安狼狽又生氣,卻又奈何不得這個大兒,只能越發的回家。
宋靜媛神淡淡的說:“那個你不用擔心,來就行了。”
話說到這份上,宋熙便點點頭:“好,我會去的。”
從醫院里出來,天已經黑,宋東元開車帶著聶易和沈廷,大致講了講老爺子立囑的事。
末了,嘆道:“我這個小侄,也是不容易的,知道自己是個多余的,從來不吵鬧,我嫂子怎麼罵,就怎麼聽著。”
沈廷說:“喲,宋靜媛那臭脾氣,這事居然沒意見?”
“你對我們靜媛意見大?”宋東元從后視鏡瞪了他一眼,“跟你說,我這個侄,雖然脾氣不怎麼樣,但是心地好,是非分的清楚,就我哥家里那筆爛賬,心里跟明鏡似的,配你綽綽有余了!”
沈廷不服氣的冷笑:“我怎麼看不出心地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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