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易道:“應該是田葉。”
陳漁說是跟田葉一起見的蔣蔓,看見是趙二綁架宋熙后,聶易就知道,這里面必然有田葉的參與,所以昨天下午他聯系陳漁確認況。
宋熙想起曾經田葉跟趙二在宋靜媛和沈廷的訂婚宴上,刁難,試圖讓宋家和宋靜媛出丑,蔣蔓難道忘記了麼?轉眼就可以跟他們聯手,一起整。
這到底是為了自己的兒,還是為了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懟呢?
醫院里,宋東元一家三口和宋靜媛都在,宋石的弟弟也帶著孩子過來了,沉默地在沙發上坐著,人很多,但沒看見宋從安和蔣蔓。
“爸呢?”宋熙皺了皺眉。
宋靜媛說:“在來的路上。”
也剛到不久。
早上最先接到陪護電話的是宋東元,聽說宋石醒了,他一邊往醫院趕,一邊找宋靜媛通知家里人。
不等聶易和宋熙問,宋東元先問了句:“你媽呢?”
宋靜媛臉上沒什麼表,淡聲說:“不舒服,我幫約了醫生去看病。”
宋東元便點點頭,說:“既然來了,就抓時間,進去看看你們爺爺吧。”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疲憊,語氣也低落,宋熙見到這滿屋子的人,突然心里有些慌。
站著沒,盯著不見喜的宋東元問:“爺爺不是醒了嗎?醫生呢?怎麼說?”
宋東元跟聶易一樣的年紀,平時也是玉樹臨風的一個高大男人,此刻面上卻顯出點哀,語氣也黯淡:“是醒了……只是醫生說況在惡化,大概就這一兩天了,趁人醒了,進去跟他說說話吧,一直在念叨你們。”
宋熙茫然的跟同樣發怔的宋靜媛對視了一眼,又轉頭去看聶易。
聶易一直拉著手,也無所謂宋東元等人的視線,了手說:“去吧。”
早上接到電話時,宋熙還神一振,卻沒想到,宋石的清醒,不過是因為惦記們的回返照而已。
宋石這些年大病小病住過無數次院,早已經被掏空,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頭,虛弱的陷在病床里,聽見靜時,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宋熙看到宋石渾濁無力的目時,鼻間一酸,啞聲:“爺爺。”
護士暫時將他的呼吸面罩取走。
宋石看看,又看看宋靜媛,眼里泛起一笑意,息著說:“來啦?”
宋熙轉頭去控制自己眼里即將掉出來的淚水,宋靜媛勉強微笑,聲音輕的道:“爺爺,你終于醒了。”
死亡與告別,對于飽病痛折磨的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解,對于仍舊留于世上的人,卻往往都充滿了痛苦與不舍。宋熙和宋靜媛在最需要親的年里,都被宋石實實在在的疼過,宋靜媛幾歲時和爺爺放過的風箏,宋熙和唯一接納的爺爺釣過的魚,所有好的景,真摯的親,都被珍藏在心底,也都在此刻一一浮現在眼前。
宋石虛,支撐不了太久,說幾句話便要歇好長時間。
他對宋靜媛說:“你是我們宋家的長孫,卻也是最委屈的那個……”
父親沒有當父親的樣子,母親偏執易怒,倘若生在一個和諧的家庭里,本該是被寵著被慣著長大,卻不幸投進了宋家門,忍父母常年的爭吵暴力。
“以后,心里裝些事,力小些,心頭會輕快些……你母親,太過偏執,以后,就要靠你開導了。”
宋靜媛點點頭,吸了口氣說:“我知道,您放心。”
宋石又看向宋熙,長久的沒說話。
宋熙握著他嶙峋的手,紅了眼眶。
宋石說:“爺爺照顧不了你了。”
宋熙啞聲說:“以后我照顧您。”
宋石虛弱的笑笑:“爺爺不給你添了……爺爺知道你過得苦悶,以前,我也想過帶你搬出宋家,獨自養,但我這副不爭氣,有心無力,你不要怪爺爺。”
宋熙搖頭,眼淚掉下來,拼命去。
宋石說:“好孩子,等我走了,就不要回宋家了,過你自己的日子去,不要有顧慮。”
宋熙從大學的時候搬出宋家,宋石從來沒有反對過,宋家于,就像是一家刻薄暗的福利院,住在這里,有人給穿吃飯,卻沒有人給關懷與疼。
宋石看著并肩站在一起的兩個孫,都出落得漂亮善良,他發自心的到欣。
“你們姐妹兩個,以后要互相照顧,互相包容……”宋石歇了片刻,勉力道,“你們的父親不稱職,以后……”
他話未完,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宋從安裹著一陣風進來,宋石邊邊咳。
護士趕將面罩給他罩上,宋從安見狀,臉上劃過一愧疚,走到床邊,低聲了一句“父親”。
半晌后宋石才緩過來。
生病前才跟宋從安吵過,如今大限已至,宋石已經看開了,聲音蒼老的問他:“公司賬上,還剩多?”
宋從安沒答話。
宋石改問:“虧空多?”
宋從安著頭皮又了一聲爸。
宋石閉上眼。
宋從安來醫院后還沒來得及了解況,尚不知宋石已經時日無多,他聽說人醒了,立刻就趕來醫院,想著上宋熙商量一下借錢的事。
正巧宋熙就在床對面,他咳了一聲,傾去宋石:“爸,關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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