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皇后有些不信,挑眉:「就這些?他……與本宮的事,都沒跟你說
?」
奪子殺妻的海深仇啊!豈能輕易忘記?十七年前滅口之夜,腥殘忍。那樓兒難道嚇怕了,才不敢跟兒提?
丫頭一臉天真,蹙起眉頭:「我阿爹……難道跟娘娘是舊識?阿爹年輕時倒是模樣俊俏,母豬看了也走不路……這麼說,就跟戲文一般,您被迷得不行,跟我阿爹曾春風一許……其實您才是我親阿母?」
問到此,那小郎語調升起,眼睛晶亮,眼見著要起撲向皇后了。
這都是什麼七八糟的?湯皇后一生尊榮,可從沒有被人這麼當面妄言清白。
氣得一拍桌子:「一派胡言,本宮何等份,豈能跟個戲子……你與本宮毫無干係!」
小郎原本躍躍試,聽了這,泄氣癱坐椅上:「若不是一個娘生的,為何那宋媼說我跟太子長得甚像,還要我假扮太子?難道不是我與太子同母異父的關係?阿母……您就認了吧。大不了我替你保,決不讓皇帝老兒知道您給他戴了頂大綠冠!」
說到最後,那小郎又不死心,殷勤看著皇后,哪像是仇家尋仇,分明是急著攀龍附,想要當皇后的親兒。
若不是急著用,皇后真想命人將拖出去杖斃。
不過,看表不像作假,那戲子樓兒疲於逃亡,估計也沒膽將要命的告知給這不穩重的小丫頭。
想到這,湯皇后略略放心,冷著眉眼道:「休要攀扯本宮,你不過湊巧跟太子肖似罷了。聽宋媼說,你跟談條件,要了許多金銀,只要你做此事,本宮便放你和你爹出宮,到時候,你可以帶著金銀富貴跟他好好過日子。可若是不肯聽話……」
「若我不聽話,您就會殺了我跟我阿爹……」那丫頭不待皇后威脅完,就搶著撲倒在地,一把抱住了皇后的珍珠繡鞋,纏上的大,哄娃般聲寬,「您不必撂狠話,孩兒都懂!也明白了幾分阿母,不對,是娘娘您的難……您放心,就算您不認我,孩兒也自當盡心,解了您和我那異父皇兄的難!」
這都什麼七八糟的!湯皇后甩不開纏的膏藥,氣得釵歪斜,步搖都甩到臉上了。
可如今要穩住這枚棋子,只能暫且按捺怒火,努力和悅,吩咐小丫頭跟宋媼學好規矩,終於甩開膏藥,走出了偏殿。
什麼東西,滿腦子的攀附權貴!
湯皇后抿了抿:無禮的市井東西,待構陷二皇子事,絕不能留!只有將和那個逃跑的閆山斬草除,才可不留後患!
事後,湯皇后聽宋媼說,這小丫頭從小飄搖,跟那武生混跡不營生,除了接替老子的缽演練過武生行當外,還曾在爹爹病重時,在青樓假裝小子當過跑堂掮客賺些湯藥錢。
小小年紀混跡市井多年,三教九流的營生幾乎都幹過,難怪扮演起輕佻男子駕輕就。
既然如此,宋媼省了不氣力,只需將宮宴那日與會的貴人們的畫像給小丫頭來認,再教些規矩,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太子被囚四年有餘,十三歲的孩子如今變年,總會有些模樣形的改變。
而那丫頭跟爹練過武生功底,著嗓子說話,難辨雌雄。只要不跟人暢談舊事,那等熱鬧場合,足能矇混過關。
很快,便到了壽宴那日。
大奉朝的習俗,宮宴通常是午時開始。大奉淳德皇帝正值盛年,一明袍高冠,端坐龍椅接重臣皇子們的朝拜。
陛下膝下子嗣康健,除了常年生病,患有疾不能見人的大皇子外,其他的皇子們都來祝壽了。
朝廷的風向,瞬息萬變,這幾年東宮太冷,可二皇子邊春風環繞,有不臣子和皇子們與日漸顯貴的二皇子棲庭寒暄。
他母妃商貴妃見此形,一臉喜,泰然接著嬪妃們的奉承。
只是二皇子似乎有心事,空回到母妃旁落座,借著拿荔枝的功夫偏頭低語:「母妃,我方才沒進殿時,在宮角遠遠瞥見了太子,就像玉書所言,他的康健得很,看上去並無殘疾。有那些老臣子捧場,東宮的旗子又要升起來了。」
他曾著人打探過,不是說太子的疾嚴重嗎?正因為如此,他才安穩作,等著太子人前瘸,自絕儲君之路。
怎麼今日遠遠觀看,毫無病灶?
商貴妃面不改,優雅接過兒子剝好的荔枝淡笑:「你呀,看問題還是太淺。若真無事,皇后又何苦藉口宮人服侍不力,置冷宮裡的那批人?聽說宋媼出宮尋訪來了幾位名醫,許是用了什麼針砭手段,讓太子的暫時安然走路罷了……不過再大的本事,這麼短時間也不能好利索,總有舊傷在。今日熱鬧,添個擂臺助興無妨。待會,安排個好人照顧太子,不能讓他舊傷復發,在人前丟醜!」
說到最後,商貴妃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兒子。
二皇子棲庭立刻會意——是了,演武時候,手腳沒個輕重是常有的事。
父皇的邊有太醫隨侍,到時候太子傷,必定有太醫驗看,若真有疾,便可大做文章,看老四還能不能茍在太子之位上!
不過這個筏子,需得別人來,不能牽扯自己。最佳人選,自然是與太子不睦,行事魯莽的老三了!
想到這,二皇子含笑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老三棲武,起朝著老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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