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縈著頭頂的承塵,沉默了良久,說道:“他曾經的確想納我為妾,在我十五歲的時候。”
那時他剛中了探花郎,春風得意馬蹄疾,做夢以為自己可以做誥命夫人。
即使拒絕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君子,他不曾迫過,甚至在此之前維護,幫助和弟弟沈玦渡過了許多難關,得知父親要將許配給陳裕之后,還曾幫打聽過陳裕為人,勸謹慎一些,不要太快就定下親事。
“姨娘后悔嗎?”紫蘇看著問。
如果當初阿縈答應了徐湛,或許現在是表爺的妾,不會如現在一般經歷那麼多的磨難,而且表爺看起來很喜歡阿縈,他會對好。
阿縈就翻了個,嘆口氣笑道:“人生哪里會有后悔藥,何況就算我那時同意嫁給他,就能確保他會一直護我、我,讓我一輩子不人欺凌,食無憂嗎?”
聽阿縈這麼說,紫蘇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看來,阿縈并沒有要與徐湛舊復燃的想法,幸好幸好。
“你去把酸梅子干拿來。”阿縈忽又翻了個道。
阿縈最近很吃酸梅子干,紫蘇應聲,剛轉就聽后的阿縈捂“嘔”了一聲。
胃里像是涌上一酸水,阿縈忍不住揭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雪白的蓮足奔去了凈房。
“姨娘這是怎麼了?”紫蘇追過來,擔心地拍著的后背。
嘔了好一會兒胃里才好了些,阿縈又了洗把臉,由紫蘇扶著爬到了床上。
有些虛弱,小聲在紫蘇耳旁說了一句。
紫蘇聞言又驚又喜,不敢置信地看著。
“姨娘怎麼會知道?”
阿縈的小日子,到現在已經推遲了有十天。
邊的丫鬟都沒有有孕的經驗,因此沒放在心上。
前世阿縈第一次懷兒,似乎也是這種覺,疲憊,有嘔意,還總覺得口里膩膩的,想吃酸的來一。
十有八.九,是有了孕。
算算日子,這個孩子應是與裴元嗣回京城后第一次,在山里那日懷上的。
阿縈本沒想勾裴元嗣,哪想到裴元嗣多日沒,再加上想要報復沈明淑,貪得差點招架不住。
考慮到腹中的孩子,阿縈用了些法子他早早結束。
阿縈心有些復雜,垂眸輕著自己的小腹,臉上出似喜似憂的表。
紫蘇沒有注意,有了孩子就有了依仗,尤其是對于已近而立之年膝下猶自空空的大爺來說,驚喜之余,紫蘇忙去拿來了酸梅子伺候著阿縈吃了幾顆,而后張地問要不要把懷孕的事告訴裴元嗣。
阿縈吃了酸梅子,胃口終于好了些,卻搖頭笑道:“還不是時候。”
這樣好的機會,可得找個黃道吉日,給的好姐姐一個驚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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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了一整天的衛國公府,待宴席散盡,已是傍晚時分。
從前院回來,考慮到祖母年紀大可能已經歇下了,裴元嗣腳步一轉,就換了個方向,不準備再去怡禧堂打擾老人家了。
“大爺今晚去哪兒歇著?”三七問。
裴元嗣沒有說話,但三七敏銳地察覺到大爺似乎剛才看了一眼錦香院的方向,眼珠子轉了轉,他善解人意地道:“大爺許久沒去看縈姨娘了,姨娘日日盼著大爺過去,大爺今晚不如再去看看縈姨娘?”
今晚不是逢五也不是逢十的日子,但如今大爺都和夫人當面撕破臉了,寵縈姨娘寵到明面上又怎麼樣?那也是大爺的自由!
裴元嗣腦中浮現出下午時委屈和疲倦的艷面龐,想也沒想點了點頭。
三七一笑,主仆兩人一前一后往錦香院走去。
誰知走到半路,兩人就被兗國大長公主旁的丫鬟給截了下來。
丫鬟說道:“公主請大爺去一趟,說有話與大爺商量。”
這麼晚了,祖母會有什麼事找他?
裴元嗣心神一凜,快步去了怡禧堂。
怡禧堂中,兗國大長公主還未歇下,卸了釵環端坐在松的榻上,正由丫鬟們服侍著翻看今天客人們的禮清單,見到大孫子進來,就指了指下首的一個位置讓他坐下。
裴元嗣坐下之后,接過丫鬟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不經意地發現祖母旁的小幾上擺了幾件花花綠綠的小首飾。
有老人家戴的抹額,有香囊、荷包,還有一條茸茸的白狐貍織錦暖袖。
在這堆致得令人眼花繚的飾品中,有一雙厚實的白棉子顯得格外樸實無華。
裴元嗣不住多看了幾眼,并且在兗國大長公主看過來時及時地移開了自己的目,“不知祖母這麼晚找孫兒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
兗國大長公主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孫兒脖頸間幾道像是子的撓痕,頓了頓,淡聲道:“肅之,那日在慶國公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愿說,祖母便不去多問,當年你要娶沈氏,是因著老慶國公的舊恩,但這夫妻搭伙過日子,各種滋味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提到沈明淑,裴元嗣不自覺地皺起眉來,沉默不語。
“常言道清難斷家務事,可你要知你不是尋常人,你是陛下親侄,武之首,正因居高位,才更應如履薄冰,這家務事斷不了也不能讓它懸著。家和萬事興,肅之,我知你有壑,斷不會為后宅兒私所牽絆,今日之后,該怎麼做我想你心中是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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