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筱給還沒起床的姚鈴兒留了張字條,就輕手輕腳地出門上班去了。
剛踏出宿舍樓下的月門,迎面差點撞進一個人的懷里。
居然是征嶸,肖筱吃驚不小? “你怎麼在這里?” 征嶸舉起手中的一個紙袋。
“給你送早餐來得!” 肖筱蹙眉冷冷道:“我吃過了!” 征嶸有些意外。
“這麼早!” 肖筱沒有理會,自顧自快步往門診樓走。
“你這麼閑得嗎?” “今天周六啊!” “哦!” 肖筱敷衍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一踏進急診大廳,肖筱的肩背不自覺地了起來。
側臉對還跟在后的征嶸道:“我要上班了!” 說完就徑直走進醫生辦公區。
鳴笛聲由遠及近,一輛閃著燈的急救車停在門口。
“讓一讓,讓一讓!” 征嶸下意識地讓開主通道,快速閃到一邊。
只見兩個120的急救人員快跑著推進來一個病人。
路過征嶸邊時,他看到擔架床上側臥著一個病人,已經神志不清,失去意識。
跟在后面的家屬滿臉的焦急。
兩個護士跑過來,將病患推進一旁的急診置室。
在大廳的另一邊,圍著許多穿著勞保服,戴著安全帽的農民工。
是一個建筑工地在施工過程中發生了意外,兩個重傷的工人正躺在平車上,被一堆人圍著往搶救室推。
一聲短促而抑的痛呼從其中一個人的嚨里喊了出來,征嶸在慌的人中瞥見了那個男人上破碎的傷口和大片大片漉漉的鮮。
“120的人說,還有大批傷者正往這兒送!”一個小護士的聲音。
“大概多人?”護士長胡萍萍跟在急救車后面問道。
“十多個?幾十個?也不清楚!” “快去通知肖主任!” 小護士聞言快步往急診的重癥監護病房跑去。
征嶸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他環視四周,寬敞明亮的急診大廳干凈整潔、莊嚴肅穆,繁忙而有序。
來往穿梭的每個人臉上都表焦灼,候診區站著、坐著、蹲著的是滿面愁苦的病人家屬,穿著白大褂和護士服的醫生護士在其間急步匆匆。
他從沒有想過,這個繁華熱鬧的城市里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疾病、痛苦、絕,無不在的鮮、哀嚎、死亡…… 相對于他順遂的人生來說,這里過于迫和抑了。
就在他怔愣地坐在急診大廳的一角時,肖筱帶著一大群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肖筱本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的征嶸。
很快急診大廳的主通道兩邊就站滿了人。
“來了來了!”胡萍萍朝肖筱的方向喊了一聲。
一連十多輛救護車有序的從門診的急救車道駛來。
胡萍萍帶著幾個護士焦急地等候在門口,擔架床一推進來就立即有兩個人迎上去。
們一邊快速的通病人況,一邊快跑著將病人分流到不同的搶救區。
肖筱滿臉嚴肅的穿梭其中,指揮著所有的護士和醫生。
二十多個重傷,四十多個不同程度的輕傷,不到20分鐘時間全部得到有效的安置。
征嶸親眼目睹了這場張、繁忙而有序的急救。
作為一個毫不相關的旁觀者,他的后背也早已經冷汗涔涔。
救護車走了,醫生護士們全部跟進了搶救室。
急診大廳就剩下幾個保潔正在打掃滿地的灰塵和跡。
跡清掃干凈,噴灑消毒,很快就被來往的人群淹沒,恢復如常。
征嶸從春暉的急診大廳出來,開車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健中心。
他換上服,在一臺拉背機上揮汗如雨。
剛剛在急診大廳看到的畫面還在征嶸的腦海里涌現。
殘肢、鮮、痛苦猙獰的面孔…… 年輕護士漲紅的臉,醫生肅穆的表,以及肖筱那沉靜自若,指揮若定的
影…… 征嶸突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無趣。
曾經讓他癡迷的游戲、攀巖……各種新奇刺激,罷不能的極限驗,變得黯然失。
他從小就比同齡人聰明,書本上的文字,他只要看過一遍,就能記住。
這讓他比邊所有的人都學的輕松,因此他便有了很多很多用不完的時間來探索其它的。
只要是他興趣的,他都能在極短的時間超越所有人,為最厲害的那個。
無論是力,還是腦力,他都遠勝于常人。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的天賦,為了消耗掉那些過剩的力和腦力,他學的東西很多很雜,但他一直沒有去思考,究竟為什麼去做。
因為過人的天賦,他從小就生活在“天才年”的環中,但又因為他一直沒有想清楚自己該如何運用這些天賦,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迷失。
他的人生就這樣在“天才”和“廢材”之間反復橫跳。
肖筱和他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征嶸第一眼見到,就有一種看到了同類的直覺,這是一個智商超群的孩。
但似乎對一切都不在乎,是一個不被和低級緒控制的人。
那種不在乎和無所謂與的年齡不符。
對此,征嶸一度不能理解,直到今天。
一個慣看生死,穿梭在與火中間的人,才能有那樣一雙淡漠又慈悲的眼睛。
————————————————————————————————————— 新聞和熱搜全在熱議今天的這起重大事故,肖筱卻毫不關注這些。
剛從手臺上下來,渾就像散了架。
完班,一個人往宿舍樓走,腦子里一片空白。
打開手機,微信上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肖筱點開姚鈴兒的頭像,是一張圖片。
肖筱看了不蹙眉。
那是姚鈴兒的辭職信。
在今天上午就辭掉了凌輝銷售總監的位置。
百萬年薪啊…… 這在肖筱的預料之中,但沒想到這個丫頭作這麼快! 肖筱順手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對面出乎意料的很吵。
“你在哪兒呢?” “機場!” “嗯?你要出差?” “出個p差!我都已經辭職了。
姐發誓,此生不再做牛馬!” 肖筱對的蛇病語錄一點也不興趣,只蹙眉問道:“那是去度假?” “沒有那麼好的命,都失業了,哪里有閑錢度假!我這是去慕尼黑的一個醫療械展!” 連度假療傷都不用,那就是沒有“傷”,看來是肖筱自己多慮了。
“好吧,我知道了!” 肖筱就要掛電話。
“哎!親的,等一下!”姚鈴兒問道:“新聞你看了嗎?” “什麼新聞,我哪里有空看那個!” 肖筱現在就只想去宿舍的床上躺著。
“這次的事故大的,據說死人了,接下來就是管理層地震。”
姚鈴兒見肖筱對這個話題不興趣,便只好打住。
“我一看到新聞,就猜到你今天肯定忙壞了。
好了,我不廢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掛了電話,肖筱繼續往回走。
今天這事的確嚴重。
印象里除了幾年前的那場火災,這次事故的傷亡人數算是最多的了。
倒不太關注事追責,會斷送了誰的政治前途。
惋惜那些普通民工,有兩個永遠的醒不過來了,還有十幾個人已經轉到了醫院的重癥監護室,到現在還沒有離生命危險。
政治前途算什麼?最底層的那些人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還沒走到宿舍樓門前,肖筱就看見了一道悉的人影。
是征嶸。
他正斜靠在小樓前院的月門上,朝肖筱招手。
肖筱蹙眉。
今天太累了,沒有力跟他談說。
這個人怎麼這麼游手好閑?
又想起來今天是周六。
不是人家閑,是自己太忙了! “你怎麼又來了?” 肖筱冷冷道:“今天晚上我這里沒有晚飯!” “我有!” 征嶸笑著舉起手里的購袋,鼓鼓囊囊的,還有幾碧綠的小蔥支棱了出來。
蔥? 這個人到底是喜歡吃蔥,還是不喜歡? 但肖筱今天也不想探究這個無聊的問題,蹙眉道:“我懶得做飯!” “我做!” 征嶸一邊說著一邊先行一步,沿著水泥石板的樓梯往上走。
“你會做飯?” 肖筱不信。
“不會啊!” 征嶸倒是答得坦:“我可以現學現做!” “……” 一進家門,征嶸就直奔廚房。
肖筱狐疑地探頭去看。
只見征嶸練的從廚房門后面的掛鉤上拿了肖筱的圍圍在上,然后一矮,又從右下方的櫥柜里拿出了炒鍋。
“你怎麼知道我的東西放在哪兒?”肖筱有些不可思議。
在印象里,征嶸似乎沒有進過這間廚房。
“我記得你上次做飯的作!”征嶸笑著解釋。
“你先去洗個澡!晚飯過一會就好!” 征嶸對肖筱擺手,向外趕。
肖筱看著面前這個圍著卡通圍的大男孩,忍不住笑了。
“你可別把我的廚房給炸了!” 征嶸沒心搭理的調侃,今天是他第一次下廚。
雖然他已經看了許多教學視頻,也在腦子里演練了無數遍,但心里還是沒底。
他按照視頻上教的,挨個找到了各種調料,鹽、糖、醬油…… 然后將計劃好的菜品清洗準備好,點火開干! 他做了兩個門級的小菜,西紅柿蛋、青椒,以及紫菜蛋花湯。
難度不大,唯獨那道青椒對刀工要求比較高,但好在有驚無險,降低點要求,勉強算得上香味俱全。
“開飯了!” 征嶸將心烹制的“作品”端上桌。
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人呢?” 征嶸輕敲了一下臥室門。
“我進去了!” 征嶸推開門,肖筱不在臥室。
一個可怕的想法閃現在征嶸的腦海里,他的頭瞬間“嗡”得一聲。
征嶸一轉沖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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