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一發出去江寶瓷就后悔了。

因為賀京準立刻回了過來：【明天？】

賀京準：【上午？】

江寶瓷：“......”

接下來兩天，賀京準以半天為單位，每天兩條信息詢問是不是該去了。

江寶瓷無語到直笑。

打算把公司里的事安排下，再去外地簽個單，理完這些急要務起程。

只是沒等江寶瓷到公司，員工張儀就來了電話。

張儀負責品牌商的對接，一應合作都需要先經過手。

電話里張儀語氣慌張，詢問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一大早幾個客戶紛紛打電話來要求解約，哪怕付違約金都要解。

江寶瓷頓了頓：“怎麼認為是我得罪了人？”

“我問了李總，跟咱們有私，”張儀說，“話說得含糊，就是什麼資本場啊，也沒辦法，又什麼人社會，不管跟誰都要不遠不近，得罪人更不可以，這不就是在點咱們？”

江寶瓷想不起來。

要說得罪人，那可多了。

而且，全是資本。

張儀的電話剛掛掉，又一個號碼打了進來。

這人是江寶瓷打算去外地簽的客戶，原本大小細節都已經談妥當，甚至按照對方的要求，花高價聘請了他們指定的網紅主播。

萬事俱備，只差一紙合同。

但對方毀約了：“我知道這樣不好，主播的違約金我來付，行嗎？”

“王總，您跟我個底，”江寶瓷很平靜，“是有人故意搞我？”

王總語重心長：“寶瓷啊，你還年輕，這行是塊大蛋糕，資本一場咱們能喝點湯就不錯了，這次是專沖你來的，你先避避風頭，找機會東山再起，啊。”

江寶瓷安靜的把電話掛了。

一個早晨，公司所有客戶都沒了。

就是這麼可笑。

樹敵太多，也搞不清是誰，賀家、蘭家，還有什麼欺負過江布儂的王家宋家李家的，通通是不可小覷的勢力。

盤錯節的關系，敵人拉攏路人，路人又變敵人。

江寶瓷長長吁了口氣。

算了。

王總說得對，若執意把公司開著，怕是一個訂單都進不來，暫避風頭是對的。

江寶瓷重新給張儀打了電話，吩咐把遣散費給大家發下去，公司散伙關門。

江寶瓷不是拖泥帶水的子，認清現實后從不自怨自艾，只會雷厲風行的解決。

冷不防沒事做，心頭空落落的，江寶瓷約上陸嬙去了酒吧。

等待陸嬙來的功夫，江寶瓷趴在吧臺，喝到微醺。

不知哪一刻，邊高腳凳坐了個人，來人著皺眉，把酒保遞來的酒攔了，說：“給換杯檸檬水。”

這道聲音耳，江寶瓷臉歪在手臂，循音去：“大哥啊。”

是賀稹。

賀稹臂彎搭著銀灰西裝外套，只穿了件同系襯衫，加之儒雅的長相，讓人不由自主卸下防備。

江寶瓷呼吸被酒灼燒，略急。

賀稹把檸檬水推過去，耐心道：“把水喝了。”

“我沒醉，”江寶瓷抱著水杯，聲音稍微拖調，有些憨，“大哥你怎麼在這里？”

“談生意，”賀稹說，“恰好看見你。”

江寶瓷傻乎乎：“談生意好，談生意好。”

賀稹著酡紅的臉：“出什麼事了？”

“沒出事啊，”江寶瓷扯出笑，貝齒潔白整齊，看起來很很甜，“想我老公了。”

想他冷酷不近人的樣子，跟賀稹簡直是兩個極端。

賀稹一時沒說話。

江寶瓷捧著水杯，一口又一口，最后實在沒力氣，又趴趴地歪到吧臺。

賀稹抿，很想扶一把，手到半路停住。

“最近流言如沸，”賀稹低聲，“弟妹是為了這事傷心？”

他說的是蘭妝和賀京準的婚約。

江寶瓷笑嘻嘻的：“不瞞大哥說，不管他有幾個，我只有他一個，他是我初，初你知道吧，白月，誰都不能代替他的位置。”

“......”這番話顛三倒四，沒有邏輯，賀稹垂眸，視線定在角的梨渦，“真的嗎？”

“嗯啊，”江寶瓷笑痕加深，梨渦越發明顯，“別說他喜歡別人，就是他死了，我也要守著他的鬼過一輩子...”

說到這，眼圈紅了，傷心的不得了：“要是我死了，他娶別人...我不想他娶別人...”

賀稹嚨滾了滾：“會傷心嗎？會不想讓他娶別人嗎？”

“當然啊，”江寶瓷拖著哽咽的醉音，“又不想讓他娶別人，可又害怕他孤單沒人陪...算了，還是娶吧，我陪不了，讓別人陪也是好的。”

賀稹腦袋垂下，烏發遮住眉眼，看不出來表。

“反正我死了，”江寶瓷說，“再傷心他也不知道...”

賀稹角抿直。

停頓須臾，賀稹把外套披在肩：“我送弟妹回家...”

話音未落，陸嬙鬼吼鬼地沖了過來：“干嘛干嘛你干嘛，是有夫之婦！”

“......”

看清他是誰，陸嬙表急速僵在臉上，震驚加尷尬：“賀大爺。”

賀稹溫文點頭。

“原來弟妹約了朋友，”賀稹說，“那你們玩，我把司機留下，早點回家。”

陸嬙提線木偶似的揮手，跟他再見。

直到人從酒吧消失，江寶瓷方才困頓的眼漸漸清明，也坐正了。

“干嘛，”陸嬙打量肩膀外套，“你跟你大伯哥干嘛呢？”

江寶瓷把外套拽掉，搭在吧臺上，語調復雜：“誅他心。”

借用跟他前友相似的臉和梨渦，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隨便他怎麼理解。

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只能這樣。

江寶瓷忽然起了喪意，臉埋進手臂，自我厭棄：“我怎麼了這樣，面目全非到自己都不認識。”

這世間真可貴，然而在抹黑別人的真，利用賀稹對去世友的，去對抗跟歐青枝的婚事。

陸嬙了幾，終究一個字都沒講出來。

訂單被搶，公司解散，換作別人怕會一蹶不振，至要消沉很久。

而江寶瓷居然利用這個時機，一口息的功夫都沒留，攀談間完了一個局。

陸嬙摟住肩：“哪有是非對錯，只是立場不同，如果你不算計他，他跟歐青枝一結婚，慘的就是你這邊，自顧不暇的時候，哪有余力周全別人，只能周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