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臨人間,小區家家戶戶亮起紅燈籠,紅紅火火的樣子分外溫馨,天邊墜著的繁星都好像在團聚,一閃一閃好似在說話聊天。
出租房一片漆黑,客廳的一角散發著微,電視機裏播放著風格每年幾乎相同的春晚,嬉嬉笑笑的聲音是室唯一的靜。
夏忘早些年還會期待春晚,觀看喜歡的明星唱歌,表演節目。
不過近些年春晚的容換湯不換藥,早已失去以往的期待。
也可能是人在漸漸長,逐漸被外界磨平心態,春晚的熱鬧場景讓人產生不了興趣。
夏忘抱坐在沙發上,無神的盯著電視機一幀幀的畫麵,人影在灰褐的瞳孔攢,像是印刻在裏麵一般。
擱置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倏地亮起,在略微昏暗的環境中分外惹眼,夏忘無意識的瞥了一眼。
看清上麵發消息的人後,才有些力傾過去撈起手機。
是一張圖片,準確地說是一張團圓飯的圖片。
夏忘勾起角,饒有興致地放大那張圖。
裏麵的每一道菜看著都很可口。
很快,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餐實在是太講究,布局也十分的考究,致的擺盤和鮮豔的澤無一例外不著某些訊息。
讓夏忘能確定猜想的是圖片中的某一個角落坐著一個致的小孩,滿臉笑意的吃著菜,純真的眼底盛著滿足。
夏忘:【教授你回家了?】
考古隊如果在江西過年,那年夜飯也不會出現小孩子。
知道沈敘白家裏有一個讀小學的小侄,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他回來了。
對方很快就回複了消息,就好像在刻意等問他似的。
沈敘白:【嗯,剛吃完飯。】
夏忘:【你騙我。】
夏忘剛發出消息沒過幾秒,界麵上直接彈出一個視頻電話。
手機聲纏繞著春晚聲,一聲聲作響。
夏忘慌地換語音電話後才接通。
現在的環境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不在溫家過年。
不想讓他擔心。
剛接通,夏忘就清晰的聽見沈敘白那邊傳來一道清亮的音,好像是在問他走出去幹什麽。
“媽,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完後,隻能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和漸漸遠離的嬉鬧聲。
過了片刻,夏忘才聽見男人磁沉的聲音響起。
“夏忘,新年快樂。”
“我飛機延遲了,本想著一下飛機就來見你,可是家裏催我回去吃飯。”
沈敘白的原定計劃是下飛機先見夏忘,但飛機延遲起飛,導致他沒有時間去見夏忘,驚喜自然也沒有了。
可是他還是想聯係夏忘,聽聽的聲音,所以才會有這張團圓飯的照片。
“還有,我沒有騙你,今天能不能回來是一個不定數,機票是早就買好了的。”
沈敘白條理清晰的解釋著,低低的音格外人,像是有種魔力勾著夏忘,跟鬼迷心竅似的關掉了電視機,隻想聽著他講話。
夏忘聽懂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年前回來,就先買了最晚的機票,萬一完工作了,就可以回京都。
“好吧,看來是沒有緣分,我們還是明年再見吧。”夏忘笑嘻嘻地回應道,試圖讓的語調鬆快一些。
“你也新年快樂,接下來的一年萬事順心如意。”
其實也想見沈敘白,但今天不行,今天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
已經一個人過年,不想再拖一個人下水。
“你這邊怎麽這麽安靜?”沈敘白多知道一些夏忘的家庭況,按理來說家裏有人不會這麽安靜。
話題跳的太快,夏忘作則心虛似的瞬間捂住聽筒,麵上閃過幾分慌。
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反應過來人不在麵前。
夏忘輕咳了一聲,抿了抿開始編瞎話,“我在臺呢,他們都在裏麵看春晚,我不想看就出來了。”
沈敘白坐在別墅外長廊的椅子上,手掌隨意地搭在扶手上,聞言濃眉在紅火的燈中微蹙。
臺?
“那你今晚吃了什麽?”
聽見沈敘白不執著於環境,夏忘下意識鬆了一口氣,怦怦跳的心髒慢慢恢複正常心率。
“今晚啊!吃了很多好吃的,比如牛,紅燒,四喜丸子之類的。”
夏忘盯著茶幾上那份早已冷掉的紅燒牛泡麵,隨口編。
“是嗎?”沈敘白輕輕的聲音飄夏忘的耳朵裏,像是在呢喃一般。
夏忘耳朵還靈,正沾沾自喜報菜名的速度快,毫沒察覺男人的話有陷阱。
“對啊,都好吃的,尤其是紅燒牛。”夏忘將泡麵兩字匿起來。
說完後,夏忘才察覺出來不對勁的地方,對麵好安靜。
好像從說完紅燒牛開始就靜默了十幾秒。
“你還在嗎?”夏忘以為他在幹什麽事,要不然怎麽半天沒有靜。
沈敘白音混在黑沉的夜中,不自覺地重了幾分,帶著無形的迫,“夏忘,你到底在哪裏?”
夏忘由於心虛,呼吸不控製地重了一分,握著手機的指尖微,磕磕道:“說了,說了在臺。”
“夏忘你別騙我,我了解你。”
他太了解夏忘,如果談到吃的東西,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魚,今天過節餐桌上不可能沒有魚。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沒有吃團圓飯。
而且京都過節的氣氛還濃重,外麵怎麽可能這麽安靜?
安靜到沒有任何聲音。
男人淡淡的語氣比剛才嚴肅微重的話來得還要讓夏忘心尖發,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我什麽時候餡的?”夏忘喃喃自語,努力回想剛才回複的話,沒有破綻。
手指不安的摳著抱枕上的布料,來緩解心的不安。
沈教授你要不要這麽敏啊!
“所以你到底在哪裏?”沈敘白的音低下去幾分,像是在哄,輕輕的語調帶著一溫。
夏忘垂下水汪汪的眸子,盯著靠枕上的圖案看了半天,可是電視關掉了,臺照進來微弱的芒本不足以讓看清圖案。
“在出租房。”
孩平日裏糯的嗓音帶著混沌,嚨像是被水汽粘住一樣,模糊不清。
鬆快的語調在一瞬間變得低迷,鼻子發發。
從來沒有一個人過新年,在萬家燈火亮起時,孤獨席卷全。
忍了一晚上,但還是忍不住哭了。
意識到眼淚順著臉頰下,夏忘用手背隨意的抹了一下,但仍忍不住吸鼻子。
“在家裏等我。”
說完,沈敘白就將電話掛掉,本不給夏忘拒絕的機會。
夏忘握著手機,也沒有去開燈,而是抱著膝蓋蜷在沙發上,將腦袋深深的埋在裏麵,肩膀微微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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