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江隨是從夢中醒來的，這是妤妤睡過的床，翻了個，腦袋在枕頭上深吸了一口，還有妤妤上的味道。

拿起手機，顯示早上八點，給林妤發了一個“寶貝，早安。”

一分鐘后，林妤也回了一個“早安”。

江隨從床上起來，手指到枕頭，又躺下去，在上面蹭了蹭，眼中滿是得意和滿足，這算不算他和妤妤睡在一起了。

家里有空調，只穿了一件T恤就走進了浴室洗漱，角維持著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外面傳來靜，應該是陳阿姨在做早餐。

手臂撐在盥洗臺上，余瞟到手邊的東西，擰眉想了想，好像有點空，牙刷，巾，杯子，好像都應該多準備一份，要是哪天妤妤住進來，那不就正好派上用場了。

出去時，陳阿姨看到他，打了聲招呼：“江先生，早上好。”

“嗯。”

陳阿姨面疑，言又止，給他端來早餐，腦海中想的卻是昨天早上剛買的一盒新鮮蛋，一夜之間怎麼都不翼而飛了，本來想給他煎兩個蛋的，可剛才冰箱里一個都沒有。

“江先生，冰箱里的蛋......”

江隨拿勺子的手一怔，臉上飄過兩抹不自然，輕咳一聲，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哦，昨天都吃完了。”

吃完了？

二十個蛋呢，一晚上就吃完了？

當然，二十個蛋都用江隨霍霍了，第一盤蛋里全是蛋殼，吃不了，第二盤，不小心把糖當鹽放了，第三盤，鹽放多了，齁咸，第四盤，終于能勉強口。

所以，當林妤看到一垃圾桶的蛋，表可想而知，可卻沒有嫌棄他，甚至還主幫自己收拾。

吃好早餐，江隨又去了那個商場，昨天那幾個貓咪公仔忘記拿了，那是妤妤喜歡的。

“您好，我來拿昨天放在這里的貓咪公仔。”

店員小姐看到是他，長得這麼帥，印象很深刻，昨天旁邊牽著一位很好看的生。

臉微微發紅：“好的，您稍等。”

江隨環顧了一周，這里距離昨天林妤站著的位置，只有二十米，當時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如此不對勁。

“您好，我想問一下，昨天下午是不是在這周圍發生什麼事？”

店員把他的四個貓咪公仔拿來，經過他的提醒，神微妙，隨口說道：“哦，還真有，一個父親拉著一個小孩在打，滿臉都是，上還罵了一些非常難聽的話，哎，實在是太難聽了，我都說不出口。”

“是呢，就在一樓那里，很多人圍觀，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吧，我看著都心疼......”

江隨提著四個貓咪公仔走出商場，臉上一片沉，手上的袋子被死死握在手里。

按照剛才兩個店員說的，當時愣在那里，一定是看到了一樓的場景，并且聽到了那些話，及了小時候最沉重，最痛苦的回憶，才會躲到試間那種狹小的空間，尋求安全。

家里只有一個，上次在客廳看到的也只有和的幾張合照，再無其他人。

新年的氣氛濃烈，紅綠燈路口，人流和車流是平時幾倍，江隨眸子下確是一片冰冷。

回到海盛名苑，看了一下灰的沙發，把兩個貓咪公仔拿出來，一左一右放一個，晚上妤妤進門時就能看到，又把兩個挨在床頭上。

江隨盯著兩個貓咪公仔，是這個房間里，唯一亮麗的兩抹彩，與灰的床單被套一點都不搭，手在貓咪的頭上了，的，或許他是時候去了解事的真相了。

下午兩點十分，江隨出現在林妤家門口，站了足足五分鐘，知道林妤這個時間點會去做家教，敲響這道門，就可以知道妤妤的所有事。

沉思半晌，還是抬起手，里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林打開門，眸子閃過一抹震驚，是妤妤做家教的那個學生，想到昨晚在過窗子看到的，神復雜，握著門把手了，怎麼這個時間點突然過來。

“小江，怎麼來了，是不是來找妤妤的啊，去做家教了。”

江隨深呼吸，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聽到他說來找自己的，林面不解，雖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錯開子，“那進來吧。”

江隨坐在沙發上，林端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是關于林妤的，其實我不只是做家教的學生，我們現在在往......”

“我已經知道了。”林并不意外，垂下眸子，嘆息一聲。

江隨眼神錯愕，知道了？

“你第一次進門看妤妤的眼神不對，當時我也只是懷疑，后來又聽隔壁的張說，似乎看到妤妤在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

頓了頓，又繼續說：“昨晚，你送妤妤回來我也看到了。”

原來是這樣，江隨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兩只手握在一起，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慮，“，我來是想問一些事，妤妤小時候是不是遭遇了什麼？”

江隨并沒有提及在商場的事，只是說上次妤妤暈倒住院，無意識說出來的。

......

一個小時后，江隨從小區出來，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沉重，的話回在耳邊。

“我不是妤妤的親......”

“六歲那年，父親做生意失敗，媽媽也和一個男人跑了，徹底把妤妤拋下，妤妤經歷了長達一年的家暴，為了抵債，父親又想把賣了......”

“高3那年，父親出獄，又找到，妤妤幾乎整夜失眠，不敢睡覺......”

一字一句，砸在江隨心里，冷風打在臉上，吹了他額前的頭發，源源不斷的冷風灌進肺里，痛到無法呼吸。

難怪那次在醫院中無意識的呢喃，還有昨天下午躲進試間，是對恐懼最真實的反應，上次提到高中失眠過一段時間，是因為這件事。

七歲到十七歲，十年。

一個才剛滿十八歲的孩，背下了這麼多，他不知道是怎樣度過那些日子。

灰暗的年，一年的家暴，還有高3至關重要的那年，來自親生父親的威脅，該是怎樣堅強的毅力，才讓撐過這十年。

敏自卑 ，小心翼翼，不敢抬頭，原來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正因如此，才會把給予唯一溫暖的看得如此重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溫暖，乖巧懂事，聰明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