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云翠荷還想說什麼,卻被陸星平一把拉住了手臂。
“娘,我覺得大嫂說的沒錯,咱家又不缺那兩條帕子的錢,回頭娘的眼睛熬壞了,難過的還是娘自個兒。”
陸星安也點頭,“星平今兒倒是說了一句靠譜的話。”
見陸星安難得夸自己一次,陸星平心底滿是得意。
“那是。”
楚文竹也笑著攬住了云翠荷的另一只胳膊,“娘就歇一歇吧,我們都盼著娘好好的呢。”
云翠荷無奈,只得重新坐好。
“你們啊,都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趕明年星平星安都要去念書,家里開銷大哩。”
陸星安面沉靜,“之前大哥不是時常給人抄書賺銀子嘛,待我將字練好了,便也能靠這個給家里補點家用了。”
陸星平眉頭一挑,抄書這活他怕是干不了的。
“要不就讓星安去念書,我在家里給娘幫忙吧,一來省了錢,二來星安回來還能教我。”
陸星河洗完碗進屋便聽得陸星平在那里瞎說八道,當即回道,“想都別想,你給我老老實實念幾年書,滿十三歲之后你想去做什麼,我都隨你。”
十三歲之后就是半大的小子了,人也踏實穩重一些,再想做些什麼,也基本上不需要太過心。
陸星平聽了陸星河的話,本不敢忤逆,頓時蔫吧了一般靠在云翠荷的肩膀上,愁眉苦臉的說道,“娘,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云翠荷笑著睨了他一眼,“行了,要你念書,又不是要你的命,別整的跟上刑場似的。”
陸星平小聲呢喃著,“我還不是怕家里花銷太大,大哥大嫂和娘都辛苦。”
三人聽了這話,神都稍稍怔愣了片刻。
陸星平不知道家里賺了多錢,這麼考慮也是有可原。
但他能這般想,幾人還是很欣的,他雖然比陸星安要皮,但心地卻是純善的。
“放心吧,供你和星安上學,咱家還是沒問題的。”楚月說著,向陸星河,“相公,你們昨兒賣菜賺了多錢?”
陸星河往云翠荷的方向了眼,“銀子我都給娘了,我也沒數,大概有七八兩吧。”
楚月驚訝的張大了,“這麼多!”
云翠荷聽罷,站起往屋里去了,“今兒上午給了陸大貴三十文便將銀子放屋里去了老宅,你們不說我都忘了數一數了。”
從屋里拿出了一包錢。
有碎銀子,也有銅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云翠荷和楚月當著幾個孩子的面開始數錢,碎銀子放在一邊,數好的銅錢每一千個串一貫,足足串了三貫,還余了三百多文。
加上四兩碎銀子,總共是七兩又余三百多文。
“哇!咱家有錢了。”
陸星平滿臉喜悅的拍著手說道。
楚月笑著了他一眼,“這下你可以安心去念書了吧?你之前存幾個銅板都能娶上媳婦了,這麼多銅板供你念個書還是沒問題的。”
近些日子對錢有了些概念的陸星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嫂,你就別笑話我了,我之前不是不懂麼?”
一家人著他那滿臉窘迫的模樣,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
楚月的病來的快,在陸星河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去的也快,到第二日就已經完全沒事了。
陸玉芳吃了早飯便來了屋里。
“月月,我聽說你昨兒病了?可好些了?”
楚月笑道,“沒事,今日已經好了。”
陸玉芳拉著的手,“昨兒家里客人多,我舅舅舅母們都來了,便也沒空上你們這兒來,后來等他們走了,太晚我又怕打擾你休息,便尋思著今日來看你。”
“沒事的,我就是著涼了,不是啥大病,你昨兒是壽星哩,我病的突然,還沒來得及與你說一聲生辰快樂。”說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布包,將布包的四個角揭開,里面是一朵的珠花,“喏,遲到的及笄禮,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卻是我一點心意。”
珠花為,往常農戶家里從未見人佩戴過珠花,怕是不便宜呢,陸玉芳雖然見著心里也歡喜,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楚月笑了笑,從帕子上拿過珠花,“咱兩這關系,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來給你戴上吧。”
說完,便將珠花陸玉芳的發間。
陸玉芳本就生的清秀,戴上珠花之后襯的整個人越發的出彩了。
“呀,真好看,比畫上的仙子還哩。”楚月不余力的贊賞道。
陸玉芳輕輕了腦袋上的珠花,生怕壞了似的,隨后面帶的睨了楚月一眼,“你慣會打趣我。”
楚月笑了笑,拉著陸玉芳在火盆旁坐了下來。
“仙子怕不怕冷?要不隨小子來烤烤火?”
陸玉芳噗嗤笑出聲來,“這麼貴重的珠花你眼睛都不眨就買了,趕明年你及笄,我豈不是也要大出一次?”
楚月笑著搖頭,“那倒不必,心意到了便好,再說我如今都已經嫁人了,不興那些個禮。”
那珠花是昨兒讓相公在縣城買了帶來的,一百一十文錢,對于農戶人家確實算貴重了,不過及笄禮,總也不好太過寒酸。
陸玉芳沒再說什麼,只在心底記著楚月的好。
兩人又聊了一會,陸玉芳便起回家了,剛一出門,便見外頭飄起了雪花。
“哇!下雪了!”
聽見的聲音,所有人都出了屋。
云翠荷飄忽的雪花,不住的念叨著,“謝天謝地。”
雪,就是水,看來今年的干旱,要因為這場雪畫上句號了。
似是想到什麼,云翠荷回屋拿了項帕便要出門,“我去老屋那邊瞅瞅菜地去。”
楚月也要跟著去,卻被陸星河拉住了手臂。
“你病才好,好生在家里歇著,我上陸大貴與娘一起去。”
說完,便去廚房鏟了一擔草木灰挑著出門去了。
楚月著陸星河的背影喊道,“相公,你小心啊。”
轉進了屋,拿了鐮刀和籃子去了屋旁的那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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