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一覺睡醒后已經大天亮，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只是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旁邊有人在看。

扭頭，就看到蕭南諶伏在床邊。

他昨晚守了一夜？

沈檸心中微。

沒有彈，緩緩扭頭，眼便是蕭南諶格外拔的鼻子，再往下，薄抿著，下頜線條凌厲分明。

不期然就想起昨晚在山中靠在蕭南諶懷里，他的下抵在頭上……咳！

瞎想什麼呢！

“阿南。”沈檸低聲開口。

蕭南諶倏然睜開眼，手就往額頭探過來，確認沒有發熱后才松了口氣。

兩人視線相對，莫名又都移開，沈檸低聲勸他：“我沒事了，讓七月進來就好，你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一夜，他下已經約冒出青青的胡茬。

蕭南諶知道沈檸出了一晚上汗，肯定要梳洗，于是嗯了聲站起來：“我讓人給你準備些吃的。”

片刻后，沈檸在七月的幫助下梳洗后換了服，又吃了點東西，然后去看慕夭。

慕夭被帶回來安置在沈青柏房里，沈青柏昨晚睡得蕭南諶的屋，七月扶著沈檸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低聲對沈檸說：“小姐，那人很奇怪。”

七月小聲說：“都快不了了，還不肯丫鬟幫洗澡，甚至不肯旁人替上藥，長得也妖里妖氣的。”

沈檸拍了拍七月的手：“幫過我好幾次，世可憐又飽摧殘，有什麼異樣之也能理解。”

七月立刻道：“幫小姐就是幫七月，我會待好的。”

到了門口，沈檸敲門：“慕姑娘，我是沈檸。”

屋子里傳出慕夭細聲細氣的回應：“沈娘子，請進。”

沈檸進去，就看到慕夭穿著白的里靠坐在床頭，長發披散著，五依舊稠艷只是面蒼白，瞧著既艷又可憐。

沈檸心中暗暗嘆，若是沒有自保之力，這樣的姿對人來說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慕姑娘覺得如何了？”

沈檸走過去直接坐到床邊，拉起的手搭在腕上。

脈搏平穩有力，沒什麼大礙，看來就是那些皮外傷。

慕夭也是搖搖頭：“我一切都好，沒什麼不舒服的，謝謝沈娘子救我……”

看著腕上沈檸的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附在沈檸手背上：“真不知道該如何謝沈娘子才是。”

沈檸有些無奈：“是你幾次救我，要謝也是該我謝你才是。”

問慕夭：“慕姑娘家中還有何人，今后作何打算？”

慕夭低頭：“家中父母已經去世，原有一兄長，如今已經失去聯系……只剩下我孤一人。”

“生得貌又孤苦無依，難怪。”七月小聲說。

沈檸拍了下七月讓閉，然后溫聲問慕夭：“若是慕姑娘無可去，不知愿不愿留在我這里？

我那個花楹雪的鋪子巧需要伙計，最開始一個月每月九錢銀子，賣出去的貨還會有額外獎賞，一個月后每月一兩二錢，慕姑娘養活自己是決計沒問題的。”

慕夭睜大眼有些不敢置信：“沈掌柜愿意收留我？”

還握著沈檸的手，沈檸略輕輕將手出來，笑著點頭：“慕姑娘與我有大恩，便是將你好吃好喝的奉養著也是理所當然，但我想著或許你更愿意有份養活自己的活計。”

說：“我在旁邊尋一小院子送與你安家，這樣，慕姑娘便再無后顧之憂了。”

話音未落，慕夭驀然手將沈檸抱住，吸了吸鼻子悶聲說：“沈娘子，你怎麼這樣好。”

這人看著纖瘦勁兒還怪大，沈檸無奈失笑：“是姑娘與我有大恩，我為你做的這些屬實不值一提的。”

輕輕拍了拍慕夭，說：“丫鬟說你不愿旁人替你上藥，可你背后的傷有些重，若是你不介意，我替你看看，行嗎？”

慕夭抿，看了眼七月。

七月：“你看我做什麼？”

沈檸好笑擺擺手：“小七，你先去看看我的藥煎好了沒。”

“哦好的小姐。”七月立刻轉蹦蹦跳跳出去。

沈檸問：“現在可以了？”

慕夭似是有些拘謹，小聲說：“人盡可夫的賤奴還這般作態，沈娘子會不會覺得我很做作？”

沈檸搖頭：“不會的，你不要多心，趴下來吧，我看你背后傷勢如何？”

慕夭依言轉緩緩趴下，沈檸將裳拉下來，出一片后背，就見慕夭有些不安的拽了拽襟。

許是遭人殘害太多所以才會害怕，沈檸也沒有在意，等看到慕夭后背皮開綻的鞭傷，眉頭頓時蹙起。

“禽不如！”

咬牙低罵，拿過旁邊的藥膏小心翼翼給慕夭涂上去，慕夭后背頓時有些繃。

“是不是很疼？我輕點。”

沈檸心里很不是滋味，手上力道又輕了些，一邊極其小心的將藥膏涂上去，一邊低頭輕輕吹著想再緩解慕夭的痛苦。

慕夭趴在那里，繃的后背竟是有些抖起來。

沈檸聲安：“真疼得你不用忍耐，出來會好一點，我待會兒給你開個消腫止痛的方子。”

手將慕夭散落在面頰被汗打的頭發撥開，下一瞬，手卻被一把抓住。

慕夭抓著沈檸的手放在自己面頰，極小心的著，呼吸略有些，像是疼得狠了。

其實慕夭看起來年歲也不大，卻已經苦難繁多。

沈檸了耳朵，低聲說：“沒事，往后我護著你。”

慕夭低低嗯了聲，聲音微沙啞。

安頓好慕夭后沈檸才回去自己房間，腳上的傷口要換藥拔毒，還要喝祛毒的湯藥。

出去就看到二月正面對著院墻低頭跪在墻角，元月在旁邊跟他說著什麼。

沈檸正想過去，元月回頭沖搖搖頭，沈檸頓了一瞬，沒有再過去。

既然這個家給元月管了，便由他理吧。

沈檸回到房間，就見蕭南諶已經候在那里。

他應該也是去沐浴更了，看到，蕭南諶起走過來：“腳上還有傷，跑什麼。”

沈檸笑道：“去看看慕姑娘，是救了我。”

蕭南諶眉頭微蹙。

那個慕夭給他的覺很不好，妖里妖氣的不像正經人，但聽沈檸說是那人命運凄慘，況且還救了沈檸，所以他就沒有反對沈檸將人帶回來。

“我看看腳上的傷。”

“沒事，已經快好了，我自己能換藥。”沈檸笑呵呵。

可蕭南諶卻并是不和商量，本不理會的拒絕，直接將拎起來放到床上，然后坐到床腳的凳子上。

躲避不開，沈檸索也不躲了。

反正剛剛已經洗了澡，腳不會臭。

蕭南諶將沈檸的腳放到自己上，直接除掉鞋，掰過腳踝去看傷。

一夜不斷換藥拔毒，再加上喝下去的湯藥，原本紅腫發紫的腳踝已經消腫，只剩下傷口。

傷口的痂約還有些發黑，但黑已經很淺。

蕭南諶終于松了口氣……也是這時，他才忽然察覺，自己一只手正將沈檸的腳包裹在掌心。

蕭南諶形高大，手掌自然也大，從小習武，指節修長有力，直接將沈檸半個腳掌都握在了手心里。

小麥的手與瑩白細潤的腳差分明，蕭南諶拇指指腹無意識般在沈檸腳背挲了下才放開。

沈檸抬眼，就見蕭南諶神如常已經站起來。

覺得應該是的錯覺……蕭南諶怎麼會忽然的腳。

這不像我王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