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后娘娘口諭，謝云清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就帶著沈念離開，讓沈檸與葉醫詳談。

待到花廳中只剩下沈檸與葉恒兩人，葉恒起，朝沈檸一揖及地：“葉恒拜見師父，信州一別已是半載，師父一切可好？”

其實一開始葉恒本沒有如今這般淡定，畢竟，活了二十幾年，他誠心敬佩的老師就只有兩個，太醫院院使，他第一個師父孫大人，第二個便是信州拜的師父“寧公子”。

結果忽然間卻告訴他，原來他第二位師父本不是什麼寧公子，而是比他年歲還小的一位娘子。

葉恒整個人都凌了，好在很快他又想通了，他拜師拜的是師父的人品才學，至于師父是男是是老是，本不重要。

一念通，葉恒見了沈檸，拜的也是真心誠意全無半分別扭。

沈檸抬手扶了下：“我一切都好，你無需客氣，說說來意吧。”

然后葉恒就將太醫院得了皇后娘娘準許，邀請沈檸去授課的事告訴了沈檸。

難產之于任何子來說都是九死一生，如今，本已一條邁進鬼門關的馬才人已經在逐漸好轉，十七皇子也是生龍活虎。

更何況，沈檸懂得可不僅僅只是婦產，這樣的本事，若是教給太醫院眾醫，造福的是整個皇宮……若是能廣為傳授，那造福的是整個天下。

“師父稟明皇后娘娘后，娘娘立刻就允了，因此，徒兒特地來這一趟，邀請師父您走一趟，前往太醫院授課。”

這是好事，況且有皇后口諭，沈檸自然沒有二話，與葉恒商定了進宮時間：就定在明日。

翌日清晨，沈檸便進宮。

因為要去的是太醫院且是去授課，今日的裝扮十分素凈，頭上的發髻很簡單，發飾也清雅，一襲煙青窄袖長，與太醫院太醫的服飾還有些相似。

等到進了太醫院，被葉恒迎著往里走去，看著周圍統一的服飾和十分相似的黑眼圈以及愁眉鎖腳步匆匆，沈檸竟是有種詭異的悉。

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在醫院當社畜的時候了。

原本沈檸還有些擔心自己一個子進了太醫院會不會有人難以接，可當看到太醫院里居然也有醫時，那點擔憂便徹底打消了。

大宣朝算是比較開化，再加上嘉平帝雖然略微有些不務正業，喜歡寫寫字，畫畫圖冊什麼的，但溫和且開明，因此，大宣朝場里其實是有數的。

只是，基本都在一些犄角旮旯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等到授課開始，那名醫坐在最前面，神也最認真。

老院使孫大人都坐在一旁，沈檸略微還有些張，擔心自己班門弄斧了。

畢竟，前世再怎麼學的快悟好，可到底時間有限，而院使孫大人是醫藥世家且已經行醫大半輩子，不覺得自己就真的能給人家當老師。

沈檸教的也很認真，雖然短短一日不可能學到太多細致的，但從急救理到外傷合，到剖腹產到腹臟等等，將自己總結出來前世所學有異于當今醫系的東西都提到了。

等到停下來，儼然已經到了午時。

有人送來了吃食，沈檸和那些醫坐在一起，對面便是那名姓吳的醫。

那些醫從一開始的有些猶豫到如今整整半日的流，已經對沈檸十分恭敬，一口一個“鄉君”的著，還有人說請以后干脆就在太醫院任職做教授好了。

沈檸連道不敢：“我也是巧知道一些諸位不知道的，論起醫不見得就真的比諸位強，我們互相切磋、互相學習……”

午膳后休息了半個時辰，下午，沈檸接著給眾醫授課，主要講的是外傷的合理。

有了大蒜素，很多原本嚴重到致命的外傷在經過合和抗菌后，活率會大大提高。

沈檸講得認真，對面的醫們也聽的認真，等到停下來時，已經口干舌燥。

對面那些醫還意猶未盡，想讓沈檸多演示幾遍合方法，葉恒不滿阻止：“你們想累死我師父嗎？就是多說幾遍你們今日便能學會了？”

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東西，葉恒冷哼：“下來自己好好練習練習回頭再讓我師父講，不許再纏著了。”

那些醫不是小眼睛的對手，也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這才笑呵呵作罷。

也有些年紀大一些的醫，葉恒不敢沖人喚，在旁邊好言相勸：“讓我師父歇歇。”

那幾位醫故意逗弄他：“沒想到小葉醫還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學生。”

葉恒毫不遲疑：“那是自然，師父待我傾囊相授，我定敬師父如兄如父……如姐如……”

意識到自己師父是個小子，葉恒表忠心孝心的話卡殼了，引得旁邊的人哄堂大笑。

葉恒惱怒甩袖轉，然后請沈檸進去里面：“師父，我師父想見您。”

說完覺得有些繞口，葉恒略有些苦惱：“都是師父，往后我可如何區分啊。”

正發愁間，他忽然小眼睛里靈大現：“我師父年紀大，不如我往后稱他老人家作老師，稱您為師父，您覺得如何？”

沈檸失笑不已：“我沒意見，隨你。”

房中傳來一道蒼老卻渾厚的聲音：“為師還要多謝你沒有喚我老師父。”

葉恒悻悻了脖子溜走了。

沈檸進去，拱手行禮：“孫大人。”

“客氣了，鄉君請坐。”

沈檸坐下，就見老院使打量著，緩聲開口：“一本《天工開》真是包羅萬象，從醫到藥理甚至農墾提煉之道都有涉獵……可惜孫某無緣觀之。”

沈檸立刻告罪道：“那時年紀小不懂事竟將那典籍失，的確可惜，萬幸晚輩還能記起不東西，否則豈非了千古罪人。”

“大蒜素那樣的東西，沈鄉君不計回報就這樣給出來……何不私藏，定能獲利無數。”

沈檸笑道：“晚輩可以獲利的法子很多，這樣能治病救人的東西便不想一直藏著掖著，能有機緣傳到太醫院也是天命。”

見的確沒有半分后悔惋惜的模樣，孫大人沉沉嘆息：“可惜了，若鄉君是男子，定能有大造化。”

沈檸搖頭不贊：“子也可以做許多事，晚輩并未覺得有什麼可惜的。”

孫院使笑了：“雖說圣上開明，允許子為，但子終究難有機遇……罷了，我會奏明圣上，往后若是有機會，再請鄉君進太醫院授課。”

沈檸起拱手：“與諸位大人互相學習也是晚輩的榮幸。”

天將暗時，葉恒又親自將沈檸送往宮門外與二月匯合。

因為時間有些張，擔心宮門落鎖，葉恒帶著沈檸抄近道出宮，可就在他們路過一片竹林時，沈檸卻看到前面湖水里出一顆人頭。

那人頭好像還在掙扎？

沈檸有些猶豫，想救人但不確定那是什麼人，這里是皇宮，萬一惹禍上害了自己，或者，裝作沒看到？

然而，葉恒的小眼睛很好使，一下就看到了，接著就是一聲慘：“啊……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