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麼快就能忘？」賀雲沂反問，側過臉來看，視線收，「說好的帶你去看星星，忘了？」

——

車子再次駛山巔的時候，賀雲沂讓下來。

辛葵邁了兩步站在車前，像是之前來過的那次那般，俯瞰著整座城市。

相比於盛夏來的那次，燥熱不再。

可這刮著的微涼，怎麼也抵不過今晚的思緒輾轉。

「其實秋天的話，很難看到星星吧。」辛葵說著，了眼這夜如初的天。

賀雲沂雙手兜，長往後一靠，直接半坐在越野車的引擎蓋上，著眼前的，「天空近的地方，就不會那麼難。」

辛葵無知無覺，沒有到後人的打量，只像是之前那般，朝著天空抬手，試探地了，復又夠了夠。

只憑空抓到了空氣，須臾而已，很快便消釋不見。

訕訕地收回手，辛葵的目也跟著收回來，「我在想嘛，人再怎樣厲害，一輩子都不能到星星吧。」

「也不完全是。」賀雲沂的聲音在後響起。

辛葵聽了，轉過來去看他。

賀雲沂角噙著笑，神疏散。

他靠在車前的引擎蓋上，兩條大長隨意地擱著。

「為什麼是――也不完全是？」辛葵頗為疑。

賀雲沂視線從上移開，繼而緩慢抬起，直接落夜空。

等了半晌，他才復又開了口，「其實很簡單，就是把你所寄託的，當做是生命里的那顆星，這樣再怎麼樣，也不難到。」

辛葵聽了笑起來，「前輩，你講話好有哲理哦，可我在討論的是既定的客觀事實啊。」

「差不多。」賀雲沂低頭垂眼，長一隻手，在引擎蓋上點了點，「我說的是主觀事實。」

辛葵定定地向他，而後像是蚊子那般，小卻堅定地應了聲。

小姑娘鍥而不捨，又像是上次那般，牢牢地等待著星空的再次披。

仿若景再現，雲霧撇開後，環繞著的星星，點點而落。

雖然不多，但也能覷到一顆顆泛著亮的。

辛葵還沒來得及招呼賀雲沂一起去看，初秋的山風呼嘯著刮來。

腳底的砂礫沙石混著摻和到了一起，被風吹起，往人的上使勁兒地拍打。

辛葵不小心被硌到，腳底踉蹌了下，直接被風推著，往前邁了幾步。

在逕自想要穩住自己的同時，賀雲沂出手來，直接撈過，稍稍用了勁兒，輕鬆將人帶懷裡。

大概是有驚艷了。

賀雲沂這一番作做得暢通無比。

那樣的力道，跟上次被他拉到床上，幾乎一樣。

心率加快中，山頂周遭的各類窸窣，都被退在了模糊的界限里。

腔廓被擴大，往裡面埋藏了愈發鼓的跳。

小姑娘抬頭，只能見眼前的一個他。

賀雲沂斂下眸來，低頭看，「辛葵，你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嗎？」

沒想到是這般的話語，辛葵小聲而應。

「我不知道……」

不，其實知道。

可是那樣的應答，說不出口。

害也好，矯也罷。

怦然而的不停歇中，辛葵覺得眼眶都要潤模糊了。

生平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緒起伏的時刻，比起之前和他相的每次，都要來得更加猛烈些。

因為賀雲沂的一舉一，的心也被懸在了嗓子眼兒似的。

不是因為，也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單純地張，雙懸空般虛無。

在無盡的等待里，這樣的對視，折磨又熬人。

可很快，賀雲沂又開了口，「不知道也沒關係，但我需要明確一下，接下來我對你所做的，你都能全權接嗎？」

小姑娘幾乎化在他的懷裡，咬咬，緩緩，緩緩地點頭。

賀雲沂攬，聲音都碎在了風裡，「之前的我說過，你會有更驕傲的。」

「現在我想說，我能夠給予你的那份更驕傲就是，我把我自己送給你了。」賀雲沂斂眸看，語氣緩而堅定。

辛葵視線落在他的面容上。

心頭像是滾過熱油，一陣緩過一陣。

明確的知道，眼前的人有多麼優秀。

上帝在創造人的時候，賦予「完」這個形容詞之時，總會格外得慷慨一些。

完的人，在大多數方面，都沒有瑕疵。

於賀雲沂來說，他就是那份完之中的蠱者。

不等回應，賀雲沂氣息近，嗓音自頭頂之上泄下來，諄諄而來。

「就是這樣一個人，僅此而已，無關其他。」頓了頓，他在耳畔輕語，「這樣完完整整的賀雲沂，你要不要？」

腰側桎梏住的掌心仿若帶了枷鎖，得這輩子都不會鬆開那般，令人不容忽視。

以往的種種，也都在此刻回溯。

那些不確定的一切，那些逕自猜測的時刻，那些輾轉反側午夜夢回多次的夜晚。

都在此刻，漸漸地被水沖刷，過半霧的表層，揭開原里的貌。

其實有過很多次的訊息。

即便患得患失，即便尚未篤定；但那些在意與關注，統統，統統都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