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蕭府門前,葉沉魚猶未平復過心緒,自從知曉了自己的心意后,便陷了一種兩難的抉擇中。
無論是勇往直前還是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既然無法選擇,那就不進不退,就保持著現在的這種關系,以舅舅和外甥的份相。
葉沉魚下定了決心,抬頭看著蕭臨淵問:“我是不是太矯了?”
蕭臨淵輕笑一聲,心似乎很是愉悅:“我竟不知,原來我在你心中這麼重要?”
為了一個荒唐的夢,就怕這樣,可見這丫頭是真真把他放在了心里,當是最重要的人。
他很欣,也很高興。
葉沉魚吸了吸鼻子:“那當然了,全家就只有你最有出息,我還指你權傾天下給我做靠山呢。”
蕭臨淵臉上的笑意一僵,低頭去看:“所以,就是因為這個?”
“首先因為你是我舅舅,其次你升發財我們也能跟著沾啊,有這兩點難道還不夠嗎?”
葉沉魚瞪著一雙純粹而又無辜的大眼睛問他。
蕭臨淵一噎,憋了半晌沒說出一句話,虧他方才還有些,覺得小丫頭良心發現知道了他的重要。
結果……白高興一場。
他冷著臉道:“下車了。”
蕭臨淵轉下了車,有心冷落冷落這個沒有良心的小丫頭,但跳下車后本能的反應還是把手了過去。
葉沉魚搭著他的手下了車,見蕭臨淵的臉冷冰冰的,問:“小舅舅不高興了?”
“不,我高興的。”
蕭臨淵拒不承認,最起碼在心中,他還是有用的,總比一無是,漠不關心的好。
他道:“你放心,我一定權傾天下做你最厲害的靠山。”
葉沉魚忍著笑意,故意道:“那你加油啊,在場一定要慎之又慎,可別行差踏錯或者被人算計了。
你如果失了勢,那我只能認別人當舅舅,找別人去當靠山了。”
蕭臨淵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絕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葉沉魚嘻嘻一笑:“那可說不定,如果哥哥考了個狀元回來,沒準做的比你還大呢。”
蕭臨淵:“……”
他哼了一聲,滿臉不屑的樣子:“那你也太瞧得起他了,這輩子他都這個機會爬到我頭上來。”
許久之后,當蕭臨淵回憶起這句話,只覺得臉火辣辣疼。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葉沉魚噗嗤一笑,拉著蕭臨淵的胳膊道:“好了,回家了。”
蕭臨淵格外喜歡那句回家了,自從十歲那年知曉了自己的世,他就覺得自己沒有家了。
并非是葉家對他不好,而是因為太好了。
他所行之事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如果可以,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還有家,有牽掛的親人。
可是當他因為一個荒唐的夢境,千里奔波趕回來的時候,這個家他就再也舍棄不下了。
他會竭盡全力,守住這個家,守護他生命中唯一的溫暖。
……
次日。
蕭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當管家前來稟報的時候,葉嵐不由的蹙了蹙眉:“來做什麼?”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云致都開了口:“不歡迎,趕出去。”
葉沉魚道:“爹,娘來既是客,哪有把人往外趕的道理,不如就把人請進來吧。”
葉嵐雖然不太愿意,但也不想拂了兒的意思,便應了下來,不多時管家將人領了過來。
今日前來拜見的不是旁人,正是顧錦初,自從回了顧家這還是頭一次來葉家探。
此番前來一為了葉沉魚之前答應過的事,二則是想緩和和葉家的關系。
在回到顧家之前,就不知道蕭臨淵能有今日的地位,早知道這個舅舅如此厲害,當日說什麼都不會和葉家撕破臉。
來到花廳,看到葉嵐和云致,顧錦初紅著眼睛走過去,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喚了一聲:“爹、娘。”
葉沉魚:“……”
瞇了瞇眼睛盯著跪在地上的人,不由的在心中冷曬,不得不說顧錦初這個人還真是利益至上。
只要是對有利的事,哪怕折了一傲骨都會去做。
“顧小姐錯人了,我們出卑微可擔不起你這聲爹娘。”
葉嵐冷冷的聲音開了口,說不寒心那是不可能的,養了十五年的兒,竟是一頭白眼狼。
這十五年來所傾覆出去的心意,最后都了笑話。
好在,的親生兒回來了,若是連都不認,真的會難的死掉的。
“爹、娘是我錯了,是我被鬼迷了心竅,一心只想著榮華富貴,辜負了你們十五年來的養育之恩。
是我嫉妒沉魚姐姐,做下一樁樁的錯事,我今日來此,就是想懇求你們的原諒。
還請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做回你們的兒。”
顧錦初說的真意切,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倒像是真的悔過了一樣。
只有葉沉魚知道,顧錦初的本是改不了的,天生涼薄,永遠都不知道滿足,更不可能悔改,重新做人。
葉嵐道:“是我們沒有這樣的福氣,顧小姐還是請回吧。”
并非鐵石心腸之人,只是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早已讓看清楚顧錦初丑惡的臉。
之前作為一個母親,可以沒有底線的容忍的囂張跋扈,無理取鬧,可以在傷心過后一次次的原諒。
但是現在,只想自己的,哪怕顧錦初迷途知返,也跟沒有半分的關系。
“娘,你不要錦初了嗎?”
顧錦初流下了眼淚來:“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是有權有勢,但是他們在乎的只是我能不能為他們長臉,從來都不會在乎我的。
以前是我無知,一心想要攀高枝,傷了你們的心,現在我才知道,只有爹娘你們才是真的疼我,關心我。”
“錯了。”
一直沉默的云致突然開了口:“你說錯了。
我們從來都沒有疼過你,只是因為,你是別人家的兒,打不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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