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太子眉頭蹙，很不悅阿布的口吐芬芳，本也沒告知阿布實的打算，命人好生看管他，便不愿再與他多話。

等出了屋，他問隨從，“你們沒抓錯？”

不是說時煜對衛清晏深種，視衛清晏如命？

當年時煜攻打北陵時，他恰好就在北陵，是見過時煜的。

那是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男人，氣質矜貴，仿若天上神君，怎會喜歡這樣一個俗之人？

隨從剛在門外將里頭的話聽得清楚，更知自家太子對鄙子的反，聽他一問，便知赤烈太子是何意思。

忙從懷里拿出一張衛清晏的畫像，“您看這畫像，是一樣的，也沒易容痕跡，且那邊也確認了就是他。”

頓了頓，隨從又道，“殿下，您還記得您以前對時煜的評價嗎？

您說時煜極有可能好男風，或許那時煜癖好特殊，就喜歡如男子一般的母夜叉。”

赤烈太子當然記得。

當時他在北陵的城樓上，看到時煜為了給衛清晏報仇，不管不顧地一馬當先斬殺北陵將士。

很難理解男人與男人之間，有這樣不顧的友。

加之，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里，就有只男子，不喜紅妝的，才有此結論。

不過剛剛那人和畫像模樣的確一樣。

且他也收到安在昭的探子來報，太子府的人正掘地三尺地找衛清晏。

既然人沒抓錯，他也懶得去深究時煜的癖好。

沉聲道，“傳言能見鬼魂，有逆天改命之能，今晚帶去王府走一趟，看看的反應。

再催下昭那邊，讓那人早些帶蠱蟲過來，我要早些復活阿伊。”

阿伊是他年時從昭擄來的姑娘，是他一眼便相中的貴牡丹花。

哪怕對他發脾氣時，也如草原上漂亮又膽小的錦鳥，炸起渾華麗的羽。

可那樣的，于他來說卻無震懾力，反倒撓了他的心，讓他愈發稀罕這朵絕花。

赤烈太子眼里劃過一抹恨意，可他的阿伊牡丹，卻時時想著逃離。

聽說人有了孩子，心便定下來了，卻寧愿帶著他的骨，似花間蝴蝶般躍下王府里，他為筑起的高樓，永遠地離開了他。

氣不識好歹，他當即拆了那破樓，坐上儲君之位后，他在邊養了無數中原花，可卻無一人能取代阿伊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口中的王府，便是他為太子之前，在宮外住過的府邸，亦是阿伊香殞之地。

若人死后真有鬼魂，為何他無數暗夜前去，都不曾見到他的牡丹。

是刻意躲著他，還是早已魂歸心心念念的家鄉？

今晚，他便要衛清晏給他看個明白，若他的牡丹真的離開了，他也要衛清晏設法將招回來。

這是他對衛清晏能耐的考驗，無論傳言多厲害，他都要親自驗證的本事，才決定是否留命。

阿布被帶到王府時，正是半夜三更，傳說中的鬼門大開時。

看著眼前的廢墟，他想起姐夫給他的報，赤烈太子曾擄走了一位知州府嫡，為其筑閣樓，將其困在樓中兩年。

姑娘死后，閣樓被赤烈太子徒手拆掉，但自那后，赤烈太子便只喜歡矜貴的中原子。

略一思忖，阿布便明白他被帶來此地的目的。

他眸陡然轉向一暗，神似有不忍，子還往那暗傾了傾，手臂輕抬，似有什麼纏繞在他臂間。

閉眸良久，他陡然睜開眼，而后滿眼憤怒地看著隨從，“果然是茹飲的野人，竟欺負一個弱子。”

隨從心里一咯噔。

便聽得他繼續道，“你莫怕，我來了，我會幫你。”

這話不是對隨從說的。

讓隨從后背莫名一陣發寒。

躲在暗的赤烈太子看到這一幕，起初不信，但見那昭太子妃向的地方正是阿伊跌落之。

且，他清楚地聽到昭太子妃說，“你也是個糊涂蛋，既為了這個孩子，留在這里多年不離開，當初為何又要帶著他墜樓。”

說完，寂靜片刻。

似乎是昭太子妃在聽別人訴說什麼，聽罷神震驚，而后是愈加憤怒地指著隨從，“你那混賬太子竟敢擄我昭家千金，既擄了，又不好好保護，害被人所害，一尸兩命，真是個無能的廢。”

“閉。”

隨從喝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罵我們太子。”

阿布冷哼，“連自己的人孩子都護不好，還口口聲聲說，不是無能是什麼。”

之后，一副氣極，懶得搭理隨從的樣子，只對著虛空安了兩句，便閉口不語。

隨從正再罵阿布，卻見赤烈太子示意他帶人離開。

中了筋散的阿布，就這樣被抬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他知道，他剛剛那出戲，起作用了。

如阿布所料，赤烈太子現走到阿伊墜樓的地方，吩咐后暗衛，“去查。”

暗衛知道他吩咐的是查當年那中原子跳樓的實，可事過去已經十年。

“殿下，那衛清晏會不會是在裝神弄鬼？”

恰此時，赤烈太子似乎聽到有子的啜泣聲，那聲音……那聲音太悉了，是阿伊的聲音。

“你可有聽到什麼？”

平日膽大包天的暗衛，此時煞白了臉，“好像是……是哭聲……”

這院子自打那中原子死后，便荒廢了，平日連個丫鬟小廝都沒有，怎麼會有哭聲。

莫非，真的有鬼！

他的眼珠子，隨著脖子轉一寸寸地扭向左邊，沒……沒有什麼。

又一寸寸地扭向右邊，應當也沒有什麼……吧？

“啊！有鬼！”

一道帶著的驚呼自暗衛口中發出，讓他下意識拔了刀。

他看到了什麼？

竟然有一個長發遮臉的白影，在他的右邊。

剛剛他陪著太子在暗時，分明那里什麼都沒有。

“你看到了什麼？”

赤烈太子見暗衛這反應，忙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可他什麼都沒看見。

遂問暗衛。

“一個人。”

暗衛咽了咽口水，“一個長發白的人，現在不見了。”

可哭聲還在。

赤烈太子盯著暗衛剛剛看到白影的地方，攥了拳頭，他還是什麼都沒看見。

可阿依跳樓時，便是披散著長發，一白……

片刻后，他咬牙大步朝府門走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