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著燭的船屋里安靜得有幾分尷尬。
司徒硯被著看那些教材,燭火下,他白皙的側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好看的眉眼皺了又皺,好幾次將教材合上,隔一會兒瞄一眼他四哥,再悶著頭打開。
旁邊司徒燁四肢僵地坐在那兒,別說喝水了,連大口氣都不太敢。
這種事其實怎麼說也不到他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來教,何況還是關系算不上好的兄弟。
而且教的過程中萬一言行舉止不當,刺激到了對方,很容易造一些心理影的,尤其是對司徒硯這種純男來說。
所以司徒燁一點都不敢說話,甚至整個過程中都沒有朝司徒硯看,只維持著嚴肅的坐姿側對著他。
得益于四皇子的良好教學態度,讓司徒硯沒有發,雖然有些臉紅害臊尷尬,卻也真的當了正經知識來看。
半個時辰后,五皇子自學完了。
他放下教材,眼神有些別扭。
司徒燁清了清嗓子,端著兄長的架勢,故作鎮定地給他倒了杯茶,然后問:“看完了?你也不必害臊,這些都是正常的,以前沒人教你,如今父皇二哥他們都不在跟前,我便代勞了。”
“想要夫妻長久,你便要懂得什麼是,什麼是,將來你們才能做正常夫妻,有自己的孩子。”
司徒硯聽著,忍不住說了句:“我又不是白癡,這些我知道。”
司徒燁好笑道:“你知道,但你從來沒往這想過,對嗎?”
司徒硯不說話了。
他當然知道什麼是夫妻,什麼是結婚生子,他甚至還能看出來冷燼和司徒的曖昧,也知道調侃司徒燁跟他閨。
可理論知道是一回事,他從未想過將這些理論和他自己的生活聯系起來。
他和謝元棠的生活太單純太干凈了,他等待六年只是想要活,從不是為了等長大然后和夫妻流孕育生子。
司徒燁看著他,心中也有些慨,他想自己大概是年紀大了,竟然有些羨慕這樣純粹的。
他想了想道:“讓你看這些,是讓你明白一些常識,省得你總不開竅,別回頭謝元棠跑了你再來找我哭。”
司徒硯眼皮微抬:“不會跑,去哪兒,我就在哪兒。”
司徒燁:“……”別在我面前撒狗糧!
司徒燁翻了個白眼道:“總之就這麼回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頓了頓,他目掃過那些教材,問了句:“你看懂了嗎?除了話本,那些畫你也看懂了吧?要有哪里不懂的……咳,我給你講講……”
四皇子說完這話自己老臉就先紅了,他也是沒想到這麼大人了,他還要給他五弟講這種東西。
司徒硯雖然沒有實經驗,但他聰明啊,再說他才不會問他四哥這種事,多丟人啊!
于是五皇子傲地翻了個白眼,哼道:“不用你講。”
司徒燁松了口氣,能看懂就好。
司徒硯不想在這兒坐著了,于是站起道:“我出去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轉又回來,手拿起畫本:“這個我拿走了。”
司徒燁:“……”所以你其實真有沒看懂的地方對吧!
不管四皇子這麼想,反正司徒硯拿走了畫本。
他本來想直接去找謝元棠的,但從屋子里出來,腳步卻有點遲疑了。
“哈哈!真的呀?那三妹妹你很厲害昂!”
不遠傳來謝元棠和司徒的說笑聲,司徒硯猶豫了下,沒有過去,就靠著欄桿站在暗,靜靜地著謝元棠的背影。
以前他也長長看,但看的時候并沒有雜念。
可現在……
司徒硯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剛才看過的各種片段,有文字的有圖畫的……
尤其袖子里揣的那個畫本,更是讓他覺得心口都跟著熱了起來。
五皇子心跳急促,呼吸也有些不穩,他看著謝元棠的背影,目從脖頸掃到腰,再落到修長筆直的雙……
“啪!”
五皇子一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惱恨地嘟囔:“不干凈了……都怪四哥!”
他轉過,干脆不再往船頭的方向看,只是低著頭看著翻涌的海水。
桃花眼中浸染了滾滾紅塵。
不知道站了多久,司徒硯腔里那莫名的燥熱方才降下去。
只是下一瞬,便覺一道悉的氣息撲過來。
謝元棠故意嚇唬他,靜悄悄過來,忽然一下子跳到他背上,雙手攔著他脖子,笑嘻嘻在他耳邊問:
“怎麼不去找我,反而一個人站在這里?難道又在跟我演小可憐了不?”
在跳上來的一瞬,司徒硯就察覺了,而且下意識一只胳膊反過去護住,一只手握住了的手腕。
比涼風要溫熱一些的呼吸飄到耳側,激得司徒硯耳垂都紅了,抿著扭過頭不敢看。
謝元棠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生氣了,于是從他背上下來,好聲好氣地哄:“怎麼了?是不是四皇兄欺負你了?”
“沒……”
司徒硯啞聲道,剛說了一個字,就覺到謝元棠的手在自己發頂,跟哄小孩似的了。
“好啦別不開心,要不你再演一個,我保證當看不出來好吧?”
司徒硯垂眸看著,終于明白為何司徒燁會急著教他那些了。
不止他沒往那想,如今看來謝元棠更是從未想過,別人以為是孩心,可司徒硯知道來自末世,從來不是小孩子。
甚至司徒硯覺得,搞不好在謝元棠眼中,他才是那個沒長大的孩。
想到這里,司徒硯握著謝元棠手腕的手指微微收。
要說嗎?
可如果沒有意識到,那是否說明對他只是親人一樣的喜歡,而非男之呢?
司徒硯有些猶豫,正這時十三妖的腦袋從海面冒出來,帶出的海浪撲到兩人的臉上。
十三妖“咔咔咔”一頓比劃,謝元棠笑著跟他玩鬧:“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給你記頭功。”
十三妖又“咔咔咔”,謝元棠無語地拍拍他腦袋:“知道了,回去讓白浪和零號把你的寶貝還給你。”
十三妖這才滿意地游走了。
謝元棠甩甩手上的海水,笑著轉頭看向司徒硯:“你剛才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
司徒硯看著臉上的笑容,微微頓了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他不著急。
他知道自己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他不強求立刻馬上就轉變,因為他也是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們……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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