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意緩緩往門口走，站在雅間門口，腳步一頓，又遙遙回了頭。

徐月伏在桌岸上，淡淡的金芒籠住，的髮泛著。

他漆黑的眸淡淡落在徐月上，又細看了兩眼，這才抬步走了出去。

青蕪看著世子爺走出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世子爺近來好粘人，二姑娘好好睡著，他怎麼這般捨不得？

裴長意離開雅間，但並未著急走出茶樓。

他裝作普通客人，漫不經心地選了一個座位坐下，聽著一旁幾位嬸子聊天。

他容貌俊，收斂起這一寒意，滿面書卷氣，頗有幾分儒雅氣質。

正喝茶聊天的嬸子們瞧了他一眼，見他生得這般好看，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們正在議論的，正是王府滅門慘案。

“你們可聽說了，昨夜老齊頭家見了鬼，說是那王家小姐回來索命了。”

一個嬸子裡還嗑著瓜子，笑著擺了擺手：“這等瞎話，騙騙那些小姑娘就算了，想騙你我可是不的。”

“可那話說得有板有眼，說是和那徐……”

這嬸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讓一旁的嬸子捂住了：“可不敢說話。”

裴長意淡定端著茶盞，瞧著眼前幾個嬸子眉弄眼。

他低垂了眉眼，好像專注於眼前點心，卻是將們的神一一納眼底。

面前突然出現一道人影，一片影籠下來，擋住了裴長意看們的視線。

裴鈺來回跑了兩趟藥館，口乾舌燥，坐下便如牛飲般喝了兩大杯茶。

等他緩過這口氣，頗為不解地抬頭看向裴長意：“世子爺坐在此，是在等我嗎？”

裴長意輕了眼皮，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裴鈺這一坐下，他後那些嬸子們聽他這一聲世子爺，又見到他一黑甲，互相瞧來瞧去，都很默契閉上了。

平民百姓最怕府之人，裴長意知道，這下們什麼都不會說了。

裴鈺剛想手拿桌上的點心，就見裴長意緩緩站起來。

他忙裡塞了個糰子，跟在裴長意後走了出去。

走出茶樓，裴長意又往前走了兩條街，眼前正是王家布店所在定福街。

方才一家一家鋪子查探的捕快們已經離開，眼下倒是平靜。

裴鈺正要抬步往前走，見裴長意停下了腳步，抬眸打量著自己。

他也停下了腳步，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服是乾淨的，也沒有破損。

他抓了抓頭，很是不解：“世子爺，我有何不妥？”

裴鈺一黑甲，面凝重裡帶著一肅穆，一看便是府中人。

他就這般走進定福街，什麼都不可能問得出來。

裴長意淡定站在一旁，一聲未吭，如果他事事都需要自己提點，那這人也不堪重用。

裴鈺對他十分忠心，智雖然未開，但人不笨。

他眼下最大的問題，便是習慣服從，事事都聽從自己的。

一個將士的忠心和聽話，原本是優點。

可裴長意此刻想要培養裴鈺獨當一面，想讓他為一個將領，而不是一個普通計程車兵。

他的聽話便了問題。

裴鈺見裴長意不說話，就這般看著自己，知道定是自己有什麼問題。

他不說話，是讓自己思考。

裴長意很有耐心，給足了裴鈺時間，見他終於將視線落在他們二人的著上，眸微微一亮。

裴鈺剛要張，裴長意微微抬了手：“不著急回去換服，你且說說，換了服你打算怎麼做？”

裴長意有心教他，一點提示都沒給，只靜靜地著他。

裴鈺仔細看著裴長意，想從他臉上探求答案。

星點落在裴長意眉角，染不出半分和。

這些日子世子爺和二姑娘升溫，整個人和了許多，不似過往那般冰冷。

可此刻看來，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典獄司裴大人。

裴鈺從茶樓開始想起，學著用裴長意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世子爺剛才坐在那飲茶，那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茶樓裡那幾個碎的嬸子！

裴鈺眸一亮，臉上浮現一抹喜：“世子爺，可是那幾個嬸子說了什麼線索出來？”

見他能回憶起方才那一幕，裴長意頗為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還好，不算是太笨。”

裴長意知道他並未聽見那些嬸子們對話，便對他複述了一遍。

裴鈺抓耳撓腮：“徐……徐什麼？”

“那便是你要查的。”裴長意神淡然，遠遠地眺了一眼定福街。

“可是世子爺，那幾個碎的婆子說的話能信嗎？”裴鈺輕聲嘟囔著：“們還說見了鬼呢，這世間哪有鬼呀？”

裴長意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眼眸裡掠過一抹厲：“查案你要記住一句話，無風不起浪。”

“你看著那些婆子並不起眼，可們長滿了耳朵和心思，日日夜夜都落在這街上。”

“們所說的話不可全信，但一定有真的線索。”

他語氣一頓，挑眉看向了裴鈺：“去那街上查案，你想如何查？”

裴鈺有些尷尬：“世子爺莫要為難裴鈺了，不是說二姑娘假扮夫人陪您一同去，有個姑娘在會好問一些……”

他知道世子爺想要鍛鍊自己，可他去哪找個姑娘來假扮他的夫人？

見裴長意不說話，眉眼裡帶著笑意，始終挑眉看著自己。

裴鈺指了指自己，又見裴長意微微頷首，突然開了竅，大聲說道：“世子爺的意思是讓青蕪姑娘配合我，與我一同去查？”

不等裴長意說話，裴鈺興地說起來：“青蕪就聰慧又機靈，有相伴，我們可以一家一家商鋪去找，看有哪一戶是姓徐的人家……”

“這些話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裴長意眼底深黯，帶著一抹深意：“是你自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青蕪。”

見裴鈺整個人怔住，像傻了一般站在面前，裴長意走過他旁，輕輕拍了拍他肩頭：“你也到了該娶妻的時候，只是這件事，世子爺教不了你，也幫不了你。”

裴長意雖然樂見其，他也只能提點裴鈺到這一步。

徐月說過不讓他摻和這件事，他總不能為了裴鈺，惹了他自己夫人生氣。

裴長意的話彷彿一道驚雷劈在裴鈺頭上，劈得他頭暈暈的，腦子裡了一片漿糊。

遠遠的，青蕪緩緩走來，上像是罩了一層仙氣。

裴鈺使勁了眼睛，不敢置信，難道眼前出了幻覺？

裴長意從後推了他一把，自己迎上前去，很自然地扶住了徐月：“夫人怎麼來了？”

帷帽輕輕被風吹起薄紗，約可見緋紅的臉頰，看來是剛睡醒。

徐月輕聲說道：“青蕪說你讓送我回去，說好了陪郎君查案的……”

的話沒有說下去，裴長意介面道：“我知道，夫人是想要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