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滿臉慍怒地衝出百裏景明的屋子。

    盡職盡責守著廂房的沉霄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麽歹人。

    看清是王爺的臉，他趕放下握住劍柄的手。

    他小心翼翼道：“王爺，您回來了。”

    難道百裏公子惹王爺生氣了？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從小到大，百裏公子雖然調皮頑劣，但是麵對王爺時一直極有分寸，偶爾還能逗王爺笑笑。

    吵架和打架是從來沒有過的，百裏公子隻會和王爺站在同一陣線。

    所以王爺幾乎將百裏公子當親兄弟對待，比那些個同父異母的皇子還要深厚。

    “今晚不許派人照顧他，明日啟程時，也不許他，”顧行舟聲音寒，“本王不想看見他！”

    沉霄神一凜，趕應了聲是。

    好家夥，這是真惹王爺生氣了！

    顧行舟推開門，又重重關上。

    程玉這次睡得淺，早在沉霄開口時便醒了，但是顧行舟關門的作還是嚇了一跳。

    坐起，小心翼翼地喚道：“王爺。”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但是千萬不要牽連到，得打起十二分的神應對。

    顧行舟沒說話，繃著臉坐在椅子上沉思。

    百裏景明三年未回京，三年前頌寧才十一歲！

    他那個時候就盯上他妹妹了？真是好深的心思！

    細想一番，又覺得不對。

    時，百裏景明總是拿各種東西嚇頌寧，旁人都不嚇，隻嚇一個。

    這不就是在頌寧麵前找存在！

    他為哥哥，居然一點都沒發現異樣！

    不過，幸好頌寧隻是單純地討厭百裏景明，提起他時臉上是藏不住的嫌棄與厭惡。

    哼，覬覦頌寧又如何，頌寧又不喜歡他。

    想到這裏，顧行舟緩和了神。

    見他平和了一些，程玉終於敢靠近他了。

    為他倒了杯茶，輕聲道：“王爺喝杯茶。”

    顧行舟問：“你想讓本王喝茶降火？”

    他哼了一聲：“本王可沒生氣。”

    程玉搖搖頭：“妾想讓王爺去去口中的酒味。”

    他渾酒氣，也不知道喝了多，但是眼裏還是清明的。

    “又嫌棄本王，”他解釋道，“本王隻喝了兩杯，都是百裏景明喝的。”

    他低頭聞了聞上的味道，酒氣是有些重了。

    方才剛沐浴過，程玉便推開窗，散散味道。

    顧行舟漱口之後，將拉到懷裏坐下。

    他不說話，程玉便也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坐著，思忖著到底出了什麽事。

    唯一能肯定的不是朝堂上的事，畢竟他們都沒回京，知道的消息都是一樣的。

    或許是百裏公子說錯了話？亦或是他哪裏做的不好惹王爺生氣了？

    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顧行舟忽然開口：“若你是男子……算了，睡吧。”

    不是男子，想法肯定和男人不一樣。

    程玉卻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催他說出來。

    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顧行舟便告訴了。

    “百裏景明覬覦本王的妹妹。”

    他本想心平氣和地說出來，說到最後卻咬牙切齒起來。

    他在生氣，程玉卻忍不住噗嗤一笑，一雙明澈的桃花眼彎月牙。

    顧行舟皺眉看向：“笑什麽？”

    “笑王爺多慮了，百裏公子慕九公主，又不是什麽壞事，您氣什麽？”

    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就是這麽件小事，虧還戰戰兢兢這麽久。

    “本王心裏就是不爽，”顧行舟哼了一聲，“百裏景明也能配得上頌寧？癩蛤蟆想吃天鵝！”

    在他心裏，沒人能配得上他唯一的妹妹！

    而且百裏景明能幹什麽？這麽大了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一個，除了長得俊朗些，一無是！

    他不可能放心將頌寧給百裏景明！

    程玉便道：“他們二人，一個深宮，一個在宮外，想來一年到頭也見不上一麵，王爺何必如此生氣。”

    顧行舟頓了頓，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他方才所思所想，簡直就是在杞人憂天，仿佛頌寧已經嫁給百裏景明了似的。

    他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頌寧也快滿十五了，擇選駙馬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本王要好好幫一番。”

    本朝公主及笄後不久便會有一道賜婚聖旨，然後經過半年左右的籌備，就要出嫁了。

    程玉笑盈盈道：“王爺挑選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公主肯定會與駙馬琴瑟和鳴，恩一生。”

    顧行舟隻是笑笑。

    他的再好，也得父皇點頭答應。

    勳貴人家不行，就像他隻能納小門小戶的側妃一樣。

    武也不行，父皇不想讓他與武將過多來往。

    最好找一個六品以下的、文家的、有出息的嫡子，父皇應該不會拒絕。

    顧行舟心裏閃過幾個人選，打算回京之後再好好打探一番。

    見他心不錯，程玉放下心了，起走到門前，隔著門喚了聲“沉侍衛”。

    沉霄問：“夫人有何吩咐？”

    “王爺說讓你派人去照顧百裏公子。”

    沉霄應是。

    他早就派人過去照顧了，王爺一時氣話罷了，若是百裏公子有個好歹，回頭遭殃的還是他。

    程玉放下心，回到顧行舟邊。

    “居然敢假傳本王的話，”顧行舟低聲問，“本王何時說過這話？”

    程玉笑盈盈地將手搭在他的寬肩，緩緩向下，在心髒的位置。

    本就有力的心跳似乎跳得更激烈了些。

    “妾與王爺心有靈犀，它告訴妾的。”

    顧行舟一把攥住的手。

    “隔著裳聽得不準確，本王允許你直接上手。”

    程玉別開臉，可手上的卻異常清晰。

    理分明的膛熱燙，順著指尖傳遞到臉上，著了火似的。

    顧行舟一本正經地問：“可聽見了，它說什麽？”

    程玉方寸大，咬道：“妾不知。”

    顧行舟看著愈發的芙蓉麵，間翻湧著許多話。

    他啞聲道：“它說，這裏有阿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