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樾這個年紀,不太能懂得大人的喜悲,拍著小手,嗓音清脆。
“正好我沒有娘親,要不我給你當兒子吧!”
眾人先是一怔,接著陸陸續續笑了起來,就連云娘也收了眼淚不哭了。
正所謂言無忌,這句話誰也不會當真,都夸小團子可。
阿樾央求著婳姐姐帶他吃飯,逛京城。
到了申時(下午四點),蘇婳該回府了,阿樾依舊拉著婳姐姐的手不放。
他嘟著小,語氣不舍,“婳姐姐,你要走了嗎。”
蘇婳聲道,“是啊,天都快黑了,我要回去睡覺了,阿樾也該乖乖聽話,早些回去睡覺。”
睡覺……
阿樾靈機一,“要不我今晚去你府上住吧,我們一起睡覺!”
阿樾覺得這主意非常不錯,拉著婳姐姐的手,作勢就要往馬車上走。
修銘拉住了他,不由分說將他抱了起來。
“小殿下,這萬萬不可,你忘了我們是來大梁的嗎。”
蘇婳做了個“噓”的作,“是啊,這是我們的,千萬不能被別人知道。”
修銘已經跟蘇婳說過了,他們此次來大梁是為了找人,前來,還特意囑咐蘇婳保守。
阿樾抓著自己頭上的小揪揪,吭吭唧唧說不出個囫圇話,顯然是要鬧了。
蘇婳了他的頭,“阿樾乖,今日先回去,明日你若想見我,就去蘇府傳信給我,好不好呀。”
阿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懂事點頭。
修銘松了一口氣。
……
蘇婳下馬車時,看見不人圍在門口指指點點。
還看見他爹蘇文熙,一袍站在大門口,顯然是剛回來,低頭在跟什麼人說話。
看樣子……應是有人跪在那。
蘇婳往前走了兩步,聽見爹的聲音。
“我早已說過,你和我蘇家如參商,老死不相往來,你今日跪在此,是何居心!”
接著,一個蘇婳悉且厭惡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伯父,今日晚輩是來請罪的,家父之事……是我錯怪了您,晚輩對不起您。”
“晚輩那時也是人蒙蔽,還請蘇伯父大人有大量,念在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
“晚輩此生為蘇家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竟然是謝玉瑾。
蘇婳悄無聲息走到了人群外。
蘇文熙道,“你現在說這樣的話,毫無意義,我蘇家經此一遭,你不來打擾,已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
“你走吧,難聽的話我不想說。”
兒就要和靳世子親了,蘇文熙顧忌著兒的名聲,不想提那些往事,只想讓他快點走。
謝玉瑾跪地不起,“蘇伯父,我父親跟隨您十余年,晚輩更是十五歲就與您相識。”
“晚輩不求您原諒,只求您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蘇文熙冷冰冰道,“快走!再不走我就上報大理寺。”
此時,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
“兩家有什麼恩怨,竟然要說這樣的話。”
“聽說在這里跪一天了,這位姓蘇的大人還不依不饒,真是小肚腸。”
“是啊,太絕了,至應該給個改過的機會吧,年輕人誰沒犯過錯呢,應該大度一些。”
蘇婳聽著這些話,在他們后道,“石頭沒砸到自己上,當然不覺得疼。”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沒聽過嗎。”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回頭看。
蘇婳往前走,眾人默默讓出來一路。
蘇文熙抬頭一看,兒來了,出了擔憂的神。
謝玉瑾聽見蘇婳的聲音,低下了頭。
蘇婳走到謝玉瑾面前,站在爹爹邊,語氣嘲諷。
“這不是狀元郎嗎,怎麼現在落魄了,又想起我蘇家的好了。”
謝玉瑾一臉愧,“婳婳,我真的知道錯了,悔不當初,我今日是來向蘇伯父請罪的。”
“錯了?!”
蘇婳繼續道,“你怎麼會錯,你不過是記不好,忘了我爹那七年,對你的資助和栽培而已。”
“你不過是想往高走,投靠黨,陷害我爹獄,害我蘇家抄家,我娘浣局。”
“害我兩個弟弟差點宮為宦,我教坊司而已。”
“你不過是趨利避害,看我爹高升了,又厚著臉皮,想來投奔而已。”
“這些都不算什麼,都是人之長。”蘇婳看看眾人,“畢竟有人上下一,就能勸人原諒。”
這些話一說出來,人群中說“大度、原諒”的,紛紛低頭不說話了。
更有甚者,罵出了“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話。
謝玉瑾又道,“婳婳,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想彌補你。”
“我們也曾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有過婚約,你也說過此生非我不嫁,我們之間的誼不是假的!”
謝玉瑾跪了大半天,都是在為自己最后這句話做鋪墊。
他知道蘇婳和靳珩定親了,他怎麼能甘心。
他那麼痛快和離,又是為了誰!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蘇婳曾經喜歡過他,是他的妻子,他們才是一對!
他不信,他將這件事宣揚出去,蘇婳還能嫁進侯府。
蘇文熙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厭煩、惡心一個人,想讓他立刻、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剛要吩咐護院將謝玉瑾移走,蘇婳開口了。
“喜歡?”
“你有什麼可讓我喜歡的,你是聰明,有些才華不假。”
“可沒有我爹的資助和栽培,你連書都讀不起,更別提請先生進京趕考了。”
“你僅有的東西都是我蘇家給的,你說幾句話花言巧語,我就會喜歡你嗎。”
“真是可笑!”
蘇婳這番話雖然嘲諷,但謝玉瑾并不生氣,也沒什麼覺。
因為蘇婳說的是事實。
沒有蘇文熙當年的栽培和資助,他只會為生計發愁,本讀不起書,請不起先生。
此時,他本想不到,真正讓他無比扎心的話,正在后面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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