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

一曲畢，一個戴著紗巾披著雪白披風的人雙手按在了古琴上，抬眸看向了半躺在榻上的江厭。

燭下的江厭閉著雙眸，紅俊臉，了幾分平日里的冷峻，他一手拿著酒壺，倒是多了幾分桀驁風流。

“主子，這些時日東宮出現了很多人在萬花樓，特別是前幾日梁府公子的事后，夭娘姐也被帶走調查了一整天，幸好沒有什麼事。”

那個白人走到了江厭前，畢恭畢敬的站著，江厭輕輕勾起了角，又喝了一口酒，將酒遞給了那白人，隨后從榻上站了起來：“阿善，如今你已經被東宮盯上了，站在了風口浪尖上，可有悔答應幫我？”

那白人將面紗摘下，一張臉龐干凈單純，眼神卻是堅定無比：“能夠為主子效勞，阿善心甘愿，阿善和哥哥一樣，這條命都是……”

阿善突然噤聲，知曉自己說錯話，趕看了一眼江厭，卻見江厭沒有多說什麼，神也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好一會兒，江厭才開口道：“若是有人找上你，你知曉應該說什麼做什麼。”

“阿善知曉。”

江厭打開了門，從門里走了出來，余看到了躲在拐角的人影，輕嗤了一聲。

阿善站在屋子里福了福子：“阿善恭送爺。”

哥哥，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木頭的馬車侯在了后巷， 看到江厭走出來的時候，他從馬車上跳下來，誰知道江厭卻是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跟著。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一片片落在了江厭的上， 地上也是鋪了一片白，江厭走在路上印出了一排腳印。

路上那些原本還在玩耍的孩們，一個兩個都被從屋子里走出來的子抱在懷中，疼惜的哄著回了屋子。

擺攤的攤販們有的也支起了帳篷，有的趕將位置挪了挪。

一陣香氣飄來，江厭抬眼去，就看到了有人在煮熱騰騰的面條，江厭停下了腳步，那小販立刻開口招呼道：“客，天寒地凍，要不要來碗面條？”

“十五，快過來吃面條，娘親煮了十五最喜歡的面條！”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這句話，江厭晃了晃神，又被那小販了兩聲：“客，客。”

江厭回過神，淡淡開口：“來一碗。”

“好咧！客您請坐，馬上給你煮！”

江厭坐了下來，腦海里卻浮現出了以前的畫面：

樸素無華的宮殿里，宮人三三兩兩，那時候他年齡小，不明白為什麼從一出生就同他的阿娘一起被足在了這個冰冷的宮殿里，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外頭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他對外界的所有認知，都是來自阿娘的講述，阿娘說，在這紅墻黃瓦之外是湛藍的天，又廣闊的綠草原，若是日后有機會，定然帶著他去騎馬，驗馳騁疆場的覺。

江厭印象中的阿娘并不是弱弱的子，什麼都會，最喜歡的就是在院子里拿著長長的樹枝舞，那時候的江厭就坐在階梯上看著他的阿娘灑舞“劍”的模樣。

他一開始學會武功，那一招一式也是阿娘教他的。

有時候江厭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喊阿娘“麗妃娘娘”，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那位所謂的天子，他的父親出現在他們的宮殿中。

江厭的年就是在宮殿里長大的，也不知道哪一天，宮殿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囂，阿娘命人打開宮殿門，門口有侍衛把守他們出不去，可是卻看到了兩個小太監抱在了一塊兒，一個中年太監護在他們面前，朝著另外一位老太監不停磕頭：“公公，公公不能再打了！他們會死的！”

“呸，你這個老雜種帶出來的兩個小雜種，竟然敢對本公公不敬，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你們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給我打！往死里打！”那個老太監扯著嗓子喊著。

江厭看到了兩個小太監已經遍鱗傷，奄奄一息，就在這個時候，阿娘厲聲呵斥：“不許手！”

老太監一愣，隨后抬頭看到了江厭的阿娘，輕笑了一聲：“原來是麗妃娘娘啊！奴才在這兒管不懂事的小東西們，驚擾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給我打！”

那老太監就沒有把麗妃娘娘放在眼中，又喊了一聲，誰知道向來沒有什麼脾氣的阿娘卻在那一刻朝前走了幾步，守門的侍衛立刻制止了麗妃前進，那老太監更是得意洋洋：“麗妃娘娘自都難保，這外頭的事就不勞娘娘您費心了！”

“真是稀奇了，如今一個做奴才的都能這般同我說話了。小夏子！”

“奴才在！”

“將我的桃花簪拿來，去告訴圣上，就說我請他前來一聚。”

站在麗妃邊的江厭抬起了頭，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從阿娘口中聽到了“圣上”二字。

那老太監愣住了，他是宮中的老人了，知曉當年麗妃娘娘有孕就被打了冷宮，這麼多年過去，圣上都不曾召見過，可宮中也有傳言，說是圣上對麗妃娘娘而不得，才會惱怒把人關進了冷宮。

總之，圣人對娘娘的態度如何，著實沒有人知道，只知這麗妃娘娘是武將之，脾氣著實不好。

老太監心中一慌，若是真的將圣上請來，那自己可真的是難逃一死了。

“娘娘息怒，是奴才的錯，奴才的錯！”不管如何，老太監下跪求。

沒有想到阿娘冷哼了一聲，隨后對兩個侍衛開口道：“你們奉命守在這兒，也算是我這宮殿的人，這老太監以上犯下，你們就替本宮置了吧！”

這話一出，老太監嚇得臉都蒼白了，是真的嚇得不停磕頭：“娘娘饒命！”

兩個小太監渾是傷，聽到這話不可置信抬頭，卻又聽麗妃娘娘道：“小夏子，去將屋中的膏藥拿來，給那兩個孩子。”隨后牽起了江厭往回走。

“阿娘，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死那個老太監是嗎？”阿娘笑著蹲下了子和江厭平視：“十五，你要記得，若是想救人就要將最大患鏟除，否則，你就不是在救人，是在害人知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