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舅舅說開此事,乾興帝當然要表達一下自己的立場:“胡伯昌就是嫉妒舅舅的戰功,您還比他年輕,他才找您的麻煩,舅舅放心,我知道您是什麼人,不會聽信他的讒言。”
曹勛笑道:“多謝皇上信任,不過皇上的肩上擔著天下之事,理應集思廣益,不可因為臣是您的舅舅便偏聽臣的一家之言。”
乾興帝點點頭,看向曹紹:“小舅覺得此案該如何審理?是給刑部,還是移給錦衛?”
給錦衛的話,只要乾興帝想保胡伯昌,大可暗示錦衛查案時不必太仔細,而刑部尚書郭弘鐵面無私,乾興帝既不好意思郭弘放水,也沒有信心能強迫郭弘放水,甚至可能被郭弘反過來教訓一頓。
文臣里面多傲骨,只要他們覺得皇帝有錯,便真的敢上書直諫,甚至以此為榮。
曹紹思索片刻道:“劉氏去胡府冤時,郭尚書當時在場,也承攬了此事,依臣看,不如就讓刑部繼續審理此案,而且郭尚書的剛正不阿早已聞名天下,無論胡尚書是否有罪,由郭尚書宣布結果,都能讓民信服。”
乾興帝遲疑道:“倘若胡伯昌有罪?”
曹紹:“胡尚書果真與地方指揮使勾結魚百姓的話,皇上初登基便懲治了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臣,更有助于您在民間樹立威信。”
乾興帝最近經常被母后嘮叨,說什麼不好好讀書容易走上昏君之路,乾興帝頑劣不假,但他也想要個好名聲,這會兒就被小舅舅的話打了。皇帝嘛,只要能保證百姓安居樂業江山穩固,私德上有點小瑕疵完全無傷大雅。
“行,那就讓刑部去查吧。”
為了盡快查清此案,刑部尚書郭弘直接帶著人去了寧波府。
寧波府的百姓深指揮使褚嘯的迫害,得知京城把青天大老爺郭弘派了過來,紛紛來郭弘暫住的知府衙門告狀。郭弘將褚嘯及其邊黨羽捉拿獄一一審問,褚嘯是個骨頭,堅稱自己無罪,但他的屬下妻妾或是自己膽小,或是被郭弘拿住話中的,追查起來,不但坐實了褚嘯魚百姓的證據,還拿到了褚嘯這些年給胡伯昌行賄的鐵證。
證據越多,褚嘯邊反水的人就越多,最終,褚嘯的一個心腹待了當年褚嘯與胡伯昌聯手加害抗倭良將唐長河一事。
郭弘第一時間將這些證詞證據送到了京城。
乾興帝或許還有些舍不得胡伯昌,但一想到懲治了胡伯昌能給自己賺個明君的名,證據到手后,乾興帝也不再手下留,直接派錦衛去查抄胡伯昌的府邸。
這一抄可不得了,從胡伯昌京城的府邸與老家一共搜出七十萬兩白銀,再加上各種古玩字畫奇珍異寶,合計能有百萬兩,并由此又查出一批給胡伯昌行賄的員。
胡伯昌罪無可恕,七月底的時候,被判斬立決。
而早在他斬首之前,乾興帝已經在閣的舉薦下,重新提拔了一位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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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玉容除了沒去午門觀看斬首的熱鬧,此案有什麼進展幾乎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再來云珠這里分。
云珠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胡家有多大仇,這麼關注那邊。”
孫玉容:“我跟他們家沒仇,我就是覺得陳定之太倒霉了,好不容易考上狀元,好不容易攀上一位尚書,結果新娘子都沒認呢,胡家就出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
云珠看著掩飾不住的笑容,可沒有一點同的樣子。
怎麼說呢,一個是孫玉容看上了卻沒有勝算能搶過來的狀元郎,一個是功搶了心儀夫婿的胡家,現在兩邊一起倒霉,孫玉容確實有幸災樂禍的立場。
更甚者,陳定之這個狀元郎倒霉了,當初排第二的榜眼徐觀將更容易出頭。
聊完這樁大熱鬧,孫玉容朝云珠眨眨眼睛:“杜萱丈夫被貶外放了,國舅爺跟你說了沒?”
杜萱就是杜夫人的芳名。
云珠挑眉:“丈夫也牽涉胡家一案了?”
孫玉容:“沒有,完全不相干的,只是時間趕上了,說是被史抓住把柄告了一狀,問題是,丈夫兩三年前的舊事,史早不告晚不告,偏偏在你被杜萱潑了茶后告,你說有多巧?”
云珠垂眸。
孫玉容笑著推的胳膊:“你還真是厲害,國舅爺那麼正派的人都被你迷這樣,不惜為你公報私仇,如今全京城的眷都要知道國舅爺有多護著你了。對比起來,杜萱真一個慘啊,不蝕把米,不過誰讓先得罪你呢,自找的。”
云珠神淡淡。
孫玉容疑道:“不對啊,以你的子,國舅爺這麼討好你,你尾早該翹起來了,不會在跟我裝矜持吧?”
云珠看看,笑道:“別人也賣力討好過我,最后又如何了?”
孫玉容第一個想到了曹紹,曹紹在云珠面前,跟孝子賢孫都差不多了,最后還不是說悔婚就悔婚。
考慮到孫玉容也快出嫁了,云珠給說了自己婚一年的心得:“男人肯討好人,只說明這人有吸引他們的地方,未必真就是多把這個人當回事。譬如國舅爺,他的職份擺在那,甚至不用他親自手,只把自己的意思傳達下去,馬上就有人搶著替他去對付杜萱的丈夫,確實是為了哄我開心,可他自己又真的付出了多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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