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水患控制得當，過后便不會再起瘟疫之事。卻沒想到這一世的南王竟為了挑起民怨，抓了不難民關在一莊子，用作瘟疫的發酵之所。

他得知此事后，便馬上命人去信給了伶舟行。只有這樣才能最快地將此肅清，否則一旦讓這些染上瘟疫之人重新混難民之中，后果恐怕不敢設想。

在這個毫不起眼的村子里，已是有數人因瘟疫潰爛而亡，出森森白骨。醫者只道此病兇險異常，只能就地焚燒掩埋方可遏制。

余下癥狀尚輕的村民，將護送至他再盡力診治。他們聚在一，親眼看著自己至親之人死去，又看著他們的尸首被烈火焚燒。卻是已經麻木到不會哭泣，不敢出聲哭泣。

蕭時序和他闡明了接下來的安排。

如此麻煩的做法，若換作是從前，伶舟行定是覺得就算將他們都殺盡了又有何妨。

誰也不能保證，如果此時不徹底解決留下后患，瘟疫是否還會再擴散出去。

但此刻，他并未馬上開口異議。

尚不知他們目的到底如何的村民們瑟瑟發抖，這些日子里的折磨，已是不能將自己稱之為人了。這便是南王，伶舟氏族所謂尊貴的脈，他的叔父，對天下做出來的事。

伶舟行沉默地看去，對上其中一個小孩驚恐的面容。

一個人楞楞地站在哪里，沒有依附著任何一個人，只是面無表地、安靜地看著眼前火沖天。

他翻下了馬，走到的面前。

這樣的神，讓他回想起夢中流浪的蕭知云來。

今日便是第五日了，已經耽擱了太久，他答應過，所以得快些才能在天黑之前回到隨州才好。

好在蕭知云如今終于懂了點事，從前去行宮時，都是半點消息也不給他遞。如今不過幾日，還知道命人送了一封信來，雖然僅僅只寫了一個“好”字。

也讓人不經意間勾了勾角。

伶舟行上那小孩灰撲撲的臉，指腹輕輕去臉上的污垢。

也不是很像。就算是在流浪，蕭知云的眼神也是帶著堅毅的，沒有這麼空，如同行尸走一般，毫無生氣。

那小孩的眼神慢慢聚焦，緩緩地仰起頭來。卻如應激一般，突然抓住了伶舟行的手臂，狠咬了一口。在場之人皆是大吃一驚，侍衛們趕上前將那小孩下，卻是不覺害怕，反而大笑起來。

親眼看著這群人把的父親拖去了火里，而他分明只是睡著了而已。他分明會醒過來的，盡管。已經開始腐爛，已經開始發臭。

醫者慌喊道：“壞了！快些將藥拿來與陛下！”

伶舟行看著小臂上的咬痕，恨意太重，下口自然也不輕。似乎還稍微破了點皮，但他心中卻沒有多大波瀾。

蕭時序皺著眉，不悅地看著他臉上滿不在乎的表。

目前看來，雖然這瘟疫的傳染還不厲害。但一旦染上，便是九死一生。

在與小妹毫無牽扯之前，他憑什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蕭時序冷著臉看著他將藥一飲而盡。

但那藥不過也是急才研制出來的方子，究竟作用如何，誰也不能保證。醫者道，這瘟疫最明顯的特征，便是上會先起紫斑。若是十日未有生斑，那便是平安無恙。

“十日？”伶舟行不免皺了皺眉。

“你難道想回去，”蕭時序嗤笑一聲，警告他道，“萬一將這疫病傳給小妹該如何？還是，你想讓小妹這十日都為你過得提心吊膽？”

伶舟行一向平靜的眼底難得起了些漣漪，可他等不了那麼久。

他答應了蕭知云，五日便會回去。

總不能盼了幾天，等到的卻是再等十日的消息。有銀子有閑還整日沒人揶揄的日子，蕭知云良心不太多，伶舟行怕過得太舒服了。

這下再垂眸看向手臂上的咬痕時，便染上了幾分懊惱之。

該再小心些才是的。

“朕已安排妥當，過兩日便帶回清河。”

“回清河？”蕭時序出幾分驚訝之，“難怪陛下又命人在途中將父親攔了下來，讓他好生擔心了一陣，還以為是小妹出了什麼事。”

也只有談論到和蕭知云有關的事時，他們二人才會短暫地多說兩句。

蕭時序離家數年，想了解的現在，而伶舟行想知道從前：“既然想，回家看看又何妨。”

蕭時序低頭看著他腰上甚是顯眼的香囊，一眼便知那是蕭知云的紅。如此招搖地便戴在上，太過刻意的昭示。

伶舟行輕笑一聲，命人牽馬而來，漫不經心道：“朕今日便回隨州。”頓了頓又特意道，“府中還有人等。”

便在這時，馬蹄聲漸近，是暗衛疾馳而來。一時難以勒住馬匹，只能整個人摔在地上緩沖，掙扎起道：“……屬下有罪！”

伶舟行和蕭時序聽后，皆是面俱變。

“就連今日我看了什麼書，也要一并報給你們陛下？”蕭知云懶洋洋地躺在搖椅里，定時出來在院中曬曬太。喬淮安上次和說，子寒氣太重，所以月事會疼得厲害。

多泡泡腳，曬曬太，熏熏艾，都會好許多。

整日和伶舟行呆在一塊，寒氣能不重嗎。

連著繡了好幾日覺得累了，特意挑了個舒服的下午，決定溫習一下從前看過的話本。蕭知云錢抿一口花茶，看著一旁侍從時不時就瞄一眼的鬼祟作，還按著在柱子上寫著什麼，很是無語地合上了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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