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次，被孟纓年揍了兩次，不了了之。

圣誕晚宴極為盛，煙熏三文魚配油芝士，搭配薄片餅干；口味濃郁的烤牛肋排，搭蒜味黃油；包含胡蘿卜、土豆、玉米的烤蔬菜拼盤，撒上橄欖油和迷迭香，香氣四溢。

點心是栗子慕斯蛋糕，飲料是桂熱紅酒、姜汽水和蘋果酒。

一家人圍坐長桌，圓胖蠟燭燭火搖曳。

林檎吃著東西，數次去觀察每一個人的表。

心里被難以言說的緒填滿，整個心臟像浸泡在溫暖的水中，那種幸福因為漫溢而出，生出幾分不真實的恍惚。

這是這麼多年最快樂的一天。

吃完飯，林正均領著孟落笛去收拾廚房，孟纓年給盤子添零食，孟鏡年則拉著林檎，去圣誕樹下拆禮。

“今年你先拆。”孟鏡年笑說。

林檎仍然習慣地去拿最小的那一個。

孟鏡年并不覺得意外，笑：“還是這麼沒出息。”

他們蹲在樹下，說話聲音很輕，輕易被電視節目的音量蓋過。

禮盒拿在手里，林檎輕輕地晃了晃，有點沉，不知道是什麼。

“以前拿最小的，是因為不好意思和笛笛搶；后來拿最小的，是因為我發現，每次最小的那個，都是最貴的。”林檎抬眼看他，“我以前一直以為是巧合，還為此竊喜過，直到去年，你專門給我寫了祝福卡。”

孟鏡年只是笑著。

“你是從哪一年開始發現的？”

“不記得了。我會發現，是因為我也是拿最小號禮的那種人。”

說話間，林檎已把墨綠的包裝紙拆開，十幾公分見方的盒子，打開，里面是瓶香水。同樣是墨綠的瓶子，金浮雕的LOGO，Amouage的史詩士。

上星期剛剛加購車，孟鏡年那時候坐在旁拿著平板看論文，不過是隨意地瞥了一眼就記住了。

因為孟鏡年，永遠選最小號的禮也沒關系，運氣不會給予的饋贈，他都會給。

他一直是這樣。

“一一。”

“嗯？”

“看臺。”

林檎下意識地轉頭抬眼。

呼吸倏然靠近，在邊落下，又立即退遠。

林檎一張臉頃刻燒得通紅。

雖有圣誕樹阻擋，可他未免也太膽大了。

瞪他，他仍然笑著，忽地起，手掌再自然不過地在頭頂了一把，向著廚房門口說道：“麥樂迪，過來選禮。”

林檎手背住發熱的臉頰，也飛快地站起。

孟落笛永遠第一時間撲向那個最大的禮盒，拆出來一個半人高的絨玩。

——是另一種小孩，欣然選擇自己想選擇的，并欣然接選擇的結果，哪怕拆出來的是個氫氣球，也會覺得快樂。

坐了不到一會兒，孟落笛又牛皮糖似地黏上了林檎，眼地看著，“姐姐……”

林檎好笑地瞪一眼，卻還是選擇幫打掩護：“Elaine，我帶笛笛下去氣。”

孟纓年回頭：“你我什麼？”

林檎嘻嘻一笑。

“你們兩個，大的小的都要挨打！”

大的小的手挽手從沙發上站起來，搭著肩膀，開火車地往門口走去。

孟鏡年起：“我也去。”

孟震卿看他。

他笑著聳聳肩。

南城的冬天甚下雪，但當下的冷空氣，已足夠烘托出節日氣氛。

林檎手被孟鏡年握在手里，揣在他的大口袋里。

孟落笛跑得很快，一眨眼就把他們甩在了后。

小區門口，葉嘉禮穿著一件白的羽絨服，手里照舊提著兩個塞了燈串、羊和蘋果的禮品袋，像個溫文爾雅的小王子。

才十二歲就這樣，以后真是不得了。

葉嘉禮把禮品袋分給林檎一只，規規矩矩報備行程：跟孟落笛在附近逛一逛，八點半就回到這里集合。

兩個小朋友肩并肩地離開了。

孟鏡年低頭問林檎：“想去哪里逛一逛？”

“去車里的話，四十分鐘夠嗎？”永遠以一張厭世漂亮的臉，講著最人浮想聯翩的話。

“……”

林檎笑起來，把他的手一扣，左轉往前走去。

和去年今天無甚差別的景象，依然有擁抱的，依然有賣花的人。

走到路盡頭的拐角，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去年，就是在這里，林檎宣布同他“絕”。

樹影寂然，兩人面對面站著，呼吸是浮的白霧氣。

“我其實之前有點陷在自己的思維盲區里。”林檎說道，“因為任何都是有條件的，所以不敢期太多，也不覺得自己真正值得被。最近我才知道，不管是叔叔嬸嬸還是外公外婆，都遠遠比我以為的更要我。”

“我也有同樣的思維盲區。”

林檎不再說話，往前走了半步，把額頭抵在孟鏡年的口。

下一瞬，他便低下頭來，找到的呼吸。

輕輕相片刻，變作熱烈的吻，好像是在回應去年今時，落在他角的那一瞬。

林檎閉著眼睛，揪住他襟的手抬了起來，踮腳勾住他的后頸，熱回應。

如果能夠回溯時間，會回到八歲那年的殯儀館，告訴那個世界坍塌、驚恐倉皇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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