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贊來到城東的平房區，這邊是整個瑞京城碩果僅存的一片平房。寸土寸金，沒有開發商買得起，卻又都是老舊平房，住也不好住，但凡有別的選擇的住戶都搬走了。

許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巷子深孫哲祖孫倆的住，大下午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心里還想，還好孫哲是男生，要是個孩子，還真不敢讓他們住在這里。

這一片平房都是帶小院的結構，正門窄小，被影壁一樣的結構擋住視線，看不到正房。走到孫爺爺家小院門外，屋子里靜悄悄的，許贊看了看時間，才五點過，孫哲是高三生，想來還要上晚自習，自己來早了。

在門外轉了一圈，決定進去等，還可以幫孫爺爺做做飯什麼的。

許贊拉開木制的屋門，揚聲道：“孫爺爺，我進來啦？”

房間里沒有聲音，廚房里的鍋好像還燒著，發出呲呲的蒸汽聲音。

許贊有點擔心，老人家不會暈倒在家里了吧。

“孫爺爺？”走進去，一邊四打量一邊走進臥室。

許贊僵在了臥室門口，沒注意后的房門被靜靜關上了。

房間角落里，孫哲爺爺被牢牢綁在一把靠背椅上，里塞著一大團布，因為大張著，蒼老瘦削的臉都變了形，臉上的皺紋里都是漉漉的淚水。

孫爺爺看向許贊后，目絕而恐懼。

許贊飛快轉過，看見那個心臟病發作死亡孩的父親——葉永剛，正用那只沉又麻木的獨眼看著。

“你，你不是……”許贊瞪大了眼睛，口而出。

“不是去外地了麼？”葉永剛替說完，“不假裝去外地，怎麼能把這一老一小兩個雜碎從耗子里引出來呢。”

他語氣平平，像是在聊家常。接著拿著一卷銀的膠帶走過來，將許贊暴地扭背過去，拿膠帶將的手腕纏住，然后一把推倒在地上。

許贊沒有掙扎，知道自己的力氣不是對方的對手。艱難地蹭到墻邊坐著，努力鎮定下來，一邊拖延時間，一邊飛快想辦法：“案子已經判完了，你兒的死和孫哲也沒有關系，你為什麼還要揪著他們祖孫倆不放，人活著就要往前看，你這樣做，你死去的兒和妻子也不會心安啊……”

“們心不心安，跟我有什麼關系。”葉永剛垂著一只眼，拿襯衫下擺仔仔細細地拭手里的墨鏡，淡淡地說。

許贊愣住了，此刻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男人，可能本不自己的妻。

葉永剛把墨鏡帶上：“人都是賤貨，天生的。”

許贊定定看著他，突然問：“你妻子，是你殺死的，對麼？”

葉永剛轉過臉來對著，看不到眼神，更顯得整個人機械而冰冷。

“你知道比人更討厭的是什麼嗎？是自以為聰明又話多的人。”

“我說錯了麼？”許贊不依不饒地追問。

葉永剛的角似乎了一下：“你沒說錯。”

他開始走著拿膠帶去窗子的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說那夫酒后強，我就隨的心意，先弄死，再弄死那男的給報仇咯。”

“如果真的是被強的呢？！你為什麼連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許贊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怎麼那男的不去強別的人？還不是自己放。”葉永剛細細地按平膠布，不留一點褶皺。

“那你可以放棄，可以和離婚，你為什麼要殺了？”許贊希能夠激怒眼前這個男人，找到他的破綻。他的有條不紊，讓莫名心慌。

葉永剛驚訝地回過頭來：“被強的人，還有臉活麼？”

許贊有些絕。這是個人格不完整的瘋子。有點猜到他想干什麼，他想用天然氣把一屋子的人毒死。

恐怕還包括即將放學回家的孫哲。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了兩下，有個聲遲疑地在門外響起：“許贊？你在里面嗎？”

許贊剛要回答，就被葉永剛狠狠一腳踹到頭上，后腦勺撞到墻，一陣頭暈眼花。

葉永剛用膠帶把的纏上，起去門口。

肖綺寧站在門口，看了看手機，打給許贊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這一片平房，又只有這一間有燈。

應該沒錯。

肖綺寧又抬手去敲門，門卻突然開了，還沒等看清，一只手從里面出來，將一把扯了進去，直接甩到地上。

葉永剛的手像鐵鉗一樣，直接將肖綺寧的手腕甩了臼。捧著手，疼得蜷一團。

葉永剛看一眼所剩無幾的膠帶，倒是省得綁了。他把肖綺寧拎到里屋去，丟到許贊上，像丟垃圾。

許贊說不了話，和肖綺寧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有滿心疑問，卻又都默契地沒有出聲。

葉永剛用了所有的膠帶，又去廚房把火滅掉了，天然氣卻還開著。

他回到里屋，仔仔細細地清理著手指上殘留的膠印。

許贊聞到一刺鼻的異味，但說不了話，看向肖綺寧。

肖綺寧一直盯著葉永剛的一舉一，突然說：“我尿子了。”

葉永剛皺眉看向，肖綺寧補充道：“我正來月經。”

果然，葉永剛瞬間面憎惡，甚至轉開了目。

“我需要去衛生間，或者，你讓我在這里清理也行……”

的子上真的有深的水跡滲出。

“快點去！”葉永剛咬牙關，看都不看，像是忍耐到極限。

肖綺寧慢吞吞地爬起來，捧著手走進廁所。

很快廁所里又傳來聲音：“我手臼，自己沒法穿子。”

葉永剛瞪向衛生間。

“我弄得滿。”

葉永剛拿手邊的剪刀咔嚓一聲剪斷許贊手上的膠帶：“你去給弄！”

剪刀挑到許贊手背，涌出來，葉永剛飛快移開眼神，罵了一句臟話。

許贊趕起走進廁所，葉永剛跟到門口，一只手握住門框，眼睛卻不往里看。

肖綺寧賭對了，一個有潔癖的人，是無法忍人的月經的。

飛快遞給許贊一只從洗漱臺上找到的折斷的牙刷，許贊握住刷那一端，將尖銳的斷口朝葉永剛的手背狠狠扎下去。

不會很疼，也不會造多大的傷口。但能讓他出。

他果然討厭。

葉永剛飛快回手，看到上面的珠，拼命甩了兩下。

電火石間，許贊咣地關上廁所的門，從里面把門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