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時間，宋沉衍上套著白大褂，他旁邊跟著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容煥發。

宋家基因好，男人哪怕年紀已過半百，眉眼依舊英氣人，渾散發出來的氣質，冷貴氣。

加上宋沉衍那樣矜冷的人在旁，可謂氣場加倍，饒是路人從他們旁邊走過，也莫名為其避讓三分。

沈歲幾乎是立馬收回了視線，或許過去幾年里，并沒有正式與這人見過面，但對方的份是誰，心里也算是門兒清。

那是宋氏的四爺，宋柏寒。

套上關系來說，也就是宋沉衍的小叔，宋博彥他父親。

那會兒沈歲還跟宋博彥在一起的時候，宋博彥沒在宋柏寒的面前提到，說自己有這個麼朋友。包括當初他給沈氏花的那些錢，宋柏寒多半是知道的。

有時候他們打電話，沈歲就在旁邊，但宋柏寒的反應，卻顯得很平淡。

就好像默許他們在一起，同時又把當空氣。

宋博彥倒是無所謂，就是沈歲自己能察覺到，宋柏寒其實不太喜歡。

直到后來宋博彥說要帶去參加宋氏的家宴，最后卻又不了了之，多是因為宋柏寒的關系。

所以基本上能確定，自己當初的那點猜想，大概率是對的。

也不知道今天這是個什麼運氣，那會兒幾年都沒見到的人，這下偏偏在醫院撞見了。

最一言難盡的是，現在雖然跟宋博彥分了，但卻跟宋沉衍扯上了關系。而宋沉衍，此刻就在宋柏寒旁邊。

這覺，除了點兒莫名的心虛，真就是離了個大譜。

慶幸當初沒跟宋柏寒見過面，這會兒裝作不認識，倒也容易得多。

眼見人走近了，沈歲都沒敢多看宋沉衍，剛準備抬起的手，默默又放回側。

宋沉衍迎面過來，全程半個眼神都沒給，仿佛不認識似的，跟宋柏寒并肩走著，直接跟肩而過。

沒走幾步，宋柏寒低笑一聲，說：“那姑娘，你認識？”

“誰？”宋沉衍目不斜視，語氣漫不經心。

宋柏寒沒回頭，輕輕攏了下西裝，“剛才從你旁邊路過的人。”

宋沉衍面如常，淡聲說：“嗯，患者家屬。”頓了下，反問道：“四叔認識？”

“呵。”宋柏寒在電梯門前站定，神老沉，似笑非笑，“博彥養著玩兒的，當初他喜歡，也就沒管。”

他掏出一盒雪茄，給宋沉衍遞了一支，“那會兒博彥天都圍著轉，好像還給花了不錢，年輕人嘛，花叢里玩玩兒沒什麼。聽說現在已經分開了，也算他給我省心。”

到底是家里長輩，宋沉衍平時不在醫院的公眾場合吸煙，但也沒推那雪茄。他接過來，揣進白大褂口袋，“您之前，跟見過面？”

像是聽了什麼笑話，宋柏寒嗅了嗅雪茄香氣，笑著說：“我哪有那麼閑。他養著玩兒可以，只要不進門兒，都隨他。”

話外之意，不進門兒的，也就沒必要見面了。

宋沉衍沒接話，自始至終表都淡然無波，看不出丁點兒緒。

等宋柏寒的書來了，他把人送進了電梯。

臨走前，宋柏寒站在電梯里笑了下，說：“你要回來了，到時老宅聚餐，可別只顧著工作給忘了啊。”

“嗯。”宋沉衍頷首，“四叔慢走。”

電梯門合上，他了鼻梁，轉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將口袋里的雪茄折斷，隨手丟了進去。

-

在心外科到宋柏寒之后，沈歲也就沒繼續在門診待著，從另一邊繞回了住院部。

上午跟沈父爭執了一頓，整個人都很心疼沈母，決定在沈母出院之前哪兒也不去了，就安安靜靜的在醫院陪著。

眼看到了下班時間，突然想起還沒跟宋沉衍說過這事兒，于是想給他發條消息，告訴他今天自己不回別墅。

哪知信息才編輯到一半，宋沉衍先給發了條消息，說今晚不用等他。

沈歲刪了原來的那句話，問他；【加班？】

對方像是已經去忙了，并沒有再回。

-

夜幕，宋公館餐廳的水晶燈明亮如晝。

宋柏寒今天去醫院檢之后，順道來拜訪自己的大哥，正好今天也是宋博彥面壁思過結束的日子，就被到了這邊一起吃飯。

宋沉衍坐在宋岳庭的右手邊，陪著長輩們聊天，大家都知道他是醫生，就沒勉強他喝酒。

大概是在老宅被關久了，宋博彥明顯消瘦了許多。

他坐在宋沉衍對面，聽著自家父親跟著外人一起夸獎對面的宋沉衍，頂了頂腮幫子，下心里那點兒不服氣，仰頭大口喝酒。

宋岳庭注意到了他，放下酒杯，對他道：“博彥，這回的事可大可小，也是家里有能力保你，你才能安然無恙坐在這兒。以后可要謹慎些，多跟著你大哥學學，不要再走錯路。”

宋柏寒聞言，也順著他的話，對自己兒子說：“你大伯說得沒錯，從前是我沒管教好你，讓你染上一堆劣惡習。以后你就安分跟著你大哥，學學怎麼理家里的生意，那些七八糟的，不要再了。”

今日前來，探是一回事兒，宋柏寒主要還是為了這個兒子。

宋博彥突然被說教，了眼對面清冷無瀾的宋沉衍，坐直子，向長輩們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以后會跟著大哥認真學習的。”

宋沉衍沒有過多反應，向他微微頷首，手拿起手邊的杯子，淡然喝了口水。

宋柏寒想到什麼，突然對兩個小輩說：“你們年紀也不小，都該收收心，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我跟大哥在你們這個年紀，差不多也有了你倆，咱們宋家就你們這兩苗兒，連老爺子都發了話，讓你們趕家。”

宋岳庭早有此意，便也道：“嗯，這確實是眼前該解決的大事兒。你們也到了家的時候，外面養的那些，該斷也斷了吧。最好早點生個兒子，為宋家開枝散葉。”

“知道，外面已經沒養了。”宋博彥緒不高，甚至沒來由的有些心酸。

他想著，要是沈歲還跟著他，他可能真的會為了戶口本。

宋岳庭目微轉，看向宋沉衍，聲音嚴肅了些許：“聽到了沒有，你養著的那個，也差不多該理一下了。”

宋沉衍垂著眸子，神寡淡，沒什麼語氣道：“等您有合適人選，再告訴我吧。”

宋岳庭“嗯”了一聲，知道自己兒子有分寸，沒有繼續往深的地方說。

倒是宋博彥有點震驚，的看向宋沉衍，“真的假的，連你都在外面養人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