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下來,夜風送來了人聲談,起初是約,隨著那人走近,漸漸清晰起來:“世子,還是回去罷,您喝醉了酒,王爺知道——”
“多!”一個略顯含糊的男子聲音道:“再胡吵嚷,爺一掌摑死你。”
他的聲音很大,在這寂靜的秋夜里顯得十分突兀,那下人似乎被嚇住了,果然不敢再勸,黎枝枝聽出了這人是蕭汶,下意識與蕭晏對視了一眼,那腳步聲愈近了。
然后在假山旁停下來,蕭汶像是靠在了假山上,與黎枝枝不過是一墻之隔,蕭晏皺了皺眉,手將攬懷中,又換個位置,遠離了那一塊假山石。
過了片刻,蕭汶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之前吩咐你的事,都打聽得如何了?”
“奴才都打聽好了,”那下人忙道:“昭華郡主今日在暖翠苑落榻,與長公主一起。”
沒想到竟會提及自己,黎枝枝驚訝挑眉,蕭晏的臉卻倏地沉了下來,正張口,黎枝枝卻用手捂住他的,對他微微搖首。
那邊的蕭汶罵了一句,他像是真的喝醉了,聲音里著一種古怪的:“這破行宮,連個人都沒有……帶路,去暖翠苑!”
蕭晏的臉徹底黑了,外頭那下人還在苦口婆心地勸道:“世子,使不得啊,您現在吃醉了酒,萬一——”
一聲耳響起的同時,伴隨著下人痛呼,蕭汶怒罵道:“混賬東西!你倒教訓起我來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下人不住討饒,又被冷風一激,蕭汶打了一個哆嗦,大概是清醒了一些,他神有些恍惚地看了看四周,似是疑自己怎麼在此,站起來,步子踉蹌地走了。
那下人見他沒再嚷嚷鬧騰,大松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地爬起來追了上去。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黎枝枝思索著,甚至忘了自己還捂著蕭晏的,直到指腹被他輕咬了一下,黎枝枝才猛地醒過神來,連忙松開了他,嗔怒道:“你是狗麼?”
蕭晏卻道:“在想什麼?”
“蕭汶,”黎枝枝道:“你覺得他方才的狀是喝醉了嗎?”
說起蕭汶,蕭晏就立即皺起劍眉,表有些不虞,但見黎枝枝看著他,便只好道:“他條理清晰,言談流利,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黎枝枝點點頭,又想起之前打聽到的消息來,面上浮現若有所思之,方才聽蕭汶的意思,他是在找?
可黎枝枝自覺他們平日里并沒有什麼集,只除了一個劉嫚,當初劉嫚為蕭汶提供五石散,真的沒有別的目的嗎?
黎枝枝不信,想,這次秋獵之行,有些事也是該做一個了結了。
“蕭汶對你有非分之想,”蕭晏告誡道:“你這幾日小心些,明天秋獵的時候,最好跟在我邊。”
黎枝枝聽了,忍不住笑起來,那雙明眸在月下清泠泠的,如秋水回波,授魂與,乖巧應道:“好,我知道了,太子哥哥。”
蕭晏呼吸微滯,曲起指節輕輕拂過如玉般的臉頰,輕聲道:“都說財不白,真想把你揣在袖子里,不他人看見。”
說罷,又低頭用力吻住了。
好一番歪纏,黎枝枝才終于回了暖翠苑,長公主倒是沒說什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道:“看起來這深秋的蚊子,也甚是煩人呢。”
黎枝枝的臉登時一紅,長公主見面皮薄,也沒再繼續打趣,讓人煮了酒,招呼過去同飲,黎枝枝只喝了一杯,便覺得子暖了起來,笑道:“說起來,我還在府里留了一壇石凍春,這會兒有點想喝了。”
聞言,長公主道:“這有何難?派人回去一趟,取來便是。”
說著,便命一名侍衛騎了快馬,回京師取酒去了。
……
卻說此時行宮的另一院落,燈火珊珊,一名子坐在窗下,正在用銀簽剔蠟,模樣生得極,氣質清潤,仿佛一株空谷幽蘭,正是純妃。
門被推開了,一名婢輕手輕腳地進來,又將門合好了,純妃立即停下作,輕聲道:“如何?可見到他了?”
那婢點點頭,附耳小聲道:“王爺說,讓娘娘別急,靜待時機。”
纖纖玉指一下握了銀簽子,幾乎要將其拗斷,純妃咬住下,氣道:“不急?我怎能不急!”
說著,便將銀簽子用力擲下,面怒容,道:“他只想著自己,何曾想過我的境?”
“娘娘……”
純妃用手揪住了腹部的衫,神焦灼而惶然,道:“這孽種……若人知道了,我豈有活路?我早說了要打掉……”
婢只好寬道:“娘娘別急,王爺肯定有辦法的。”
“他有什麼辦法?!他只知道等,”純妃氣不打一來,翻來覆去,恨聲把寧王罵了一通,忽然一把抓住婢的手,道:“你去幫我找一劑打胎藥來,這孽種實在留不得了!”
婢嚇了一跳,道:“娘娘,這是在行宮,哪里來的打胎藥?再說了,王爺當初不是說吩咐過,要留下的麼?”
寧王子嗣單薄,親十數年,只得了一個蕭汶,他后院姬妾頗多,卻始終沒有靜,所以在得知純妃有孕后,他特意找了厲害的大夫來看,診出這是一個男丁,便鋌而走險,想把孩子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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