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之發現，顧言然真的很好哄，帶去想去的地方，讓做想做的事，就能開心許久了。

“把口罩戴上。”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只口罩，遞給。

顧言然愣愣地接過，心里仿佛突然被掏空了一塊，空的，他……是怕有人看到，會投來異樣的眼，是嗎？

溫言之看熱突然消退下去，他怎麼會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只差寫上幾個“你是不是嫌棄我”的大字了。

他有時候真心想敲開腦袋瞧一瞧，看看腦袋里到底裝了什麼，怎麼這麼會胡思想。

“現在館里都在進行研究，非研究人員是不能踏這片區域的，等等你戴上口罩，就說你是我助手，沒有人會去細究。”溫言之怕又誤會什麼，耐心地解釋。

他輕輕拍了下的腦袋，“走了，別愣著了。”

他這次沒有再牽的手，自己往前走去，顧言然隨其后。

雖然他們是從后門進去，但是門口依舊專門有人查看進出人員的份信息，館里的人都知道溫言之是誰，聽到他說帶了一個助理，所以對方也沒有多查，放了兩人進去。

“怎麼查的這麼嚴。”顧言然底了聲音詢問溫言之，之前來的時間還是隨意進出的。

“國家下達通知，將其作為國家重點研究項目。”他徑直帶著顧言然往最里面的一間走去，“不管最后到底是劉楚佩還是劉楚玉的墓，兩人因為南朝宋公主以及劉駿之的份，都會提升這個墓的研究價值。”

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劉楚佩這三個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對了，劉導呢？”之前差點忘了這回事，劉導留在這里做研究，應該能遇上他吧，既然都到這了，應該打個招呼再走，不然說不過去。

“他不在這，在江寧。”溫言之拿出一張卡在門上一刷，隨即推開那間門。

撲面而來一腐朽的味道，隔著口罩的顧言然都聞到了。

“這間避免通風，東西又放了幾天，味道重很正常。”他手往旁邊一按，屋燈四起。

正中間擺著一個一人大小的玻璃箱，站在門口的顧言然看得十分清楚，里面放著的是之前看到的那尸。

顧言然走近，蹲在玻璃箱左側，向里看去。

上次太過暗，本看不清什麼，這一次比上次清晰多了。

里面的人雙手握，放在腹部，在看來，面前的不是一一千五百多年的尸，里面的人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顧言然蹲在地上，將手放在玻璃上，臉著玻璃，湊的更近。

溫言之倒是有些佩服，這尸因為皮骨皆在，看起來比只有骨頭還瘆得慌，倒好，沒有一點怕的，他想，要是玻璃里面沒有灌注水銀，肯定還會手去。

顧言然此刻眼中只有面前的這尸，哪里還有其他心思去管溫言之。

的目勾勒著尸面部的廓，將記憶中劉楚玉的模樣和眼前的面容重合。

果真，任何人和事都抵不過時間啊，一種無措油然而生，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想起以前的劉楚玉，覺得時間是最捉不的東西，以前劉楚玉是最疼的，可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所有事都變了，劉楚玉說恨，嫉妒，恨不得治于死地。

還能記得，死之前，劉楚玉流出的那抹冷的笑容。

此時，眼前那干枯的面容好像開始有了變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顧言然眨了眨眼，卻看見此時面前的頭顱朝向了自己。

早已腐爛的雙眼只剩下兩個暗的空，分明沒有眼睛，卻讓顧言然覺得正在盯著看，有些瘆人，渾都起了皮疙瘩。

面部皺的皮都集中在了兩頰，像是艱難地扯開了角，在朝顧言然癡癡一笑。

“啊！”顧言然嚇得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溫言之一直站在旁邊，見跌在地上，眼疾手快地將抱起。

懷里的人止不住地發抖，看來是到了驚嚇，溫言之將手放在背后，輕輕拍著的后背，聲安:“沒事沒事，怎麼了？不怕。”

溫言之的安對來說是極其有效的，漸漸平靜下來，“我剛剛……看到，看到在朝我看……，還朝我笑。”

溫言之朝玻璃箱中看了一眼，里面的尸還是原來的模樣，并沒有什麼不同，看來自己嚇到自己了。

本以為膽子大的很，看來實則不然，還是會害怕的。

“你眼花了，誰讓你靠那麼近的，到頭來自己嚇了自己。”懷中的人終于不再抖，他到往他懷里了，手也將往懷里了。

“我真的看到了，真的，真的在看我。”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他，沒有眼花，溫言之不相信，有些急了。

“那你現在再看看。”他示意再看一眼。

“我不要！”顧言然又撲進他懷里，言行十分抗拒。

溫言之看這番樣子，忍不住笑了，“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之前下墓的時候可是膽子大得很，說起來，這尸你還過的。”

“那不一樣。”臉在他口，支支吾吾道:“那時候看到的是死人，我不怕，現在……現在死人突然了，我當然怕啊。”

別說是了，任誰看到了都會怕的吧。

“世間哪里有那麼多玄奇的事，不過都是自己看到的幻象罷了。”溫言之了的腦袋安他。

顧言然突然退出他的懷抱，義正言辭道:“你之前可不是那麼說的，你當時說，怪陸離之事其實有很多，只是我們沒有見過而已。”

是嗎？溫言之尷尬地了自己的鼻子，他這不是在安嘛，倒是還有心思琢磨他話中的意思，看來應該是不怕了。

顧言然鼓足勇氣往后又看了一眼，那尸依舊靜靜地躺在那里，沒有一變化，剛剛那那一幕好像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別坐在地上，地上涼。”溫言之將從地上拉起，給拍了拍灰塵。

“真的看錯了”顧言然站在旁邊，從上方往里看去，因為水銀的有些暗，剛剛看側還好，如今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形廓。

“好了，別多想了。”溫言之走到邊，將拉開，“看看，剛剛還怕的要死，當心晚上做噩夢。”

噩夢！顧言然臉一變，眉頭一皺，每次白天接這些晚上都是會做噩夢，有時候自己都覺得神經被搞得很衰弱，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剛剛的那一幕。

“以后會被一直放在這里嗎？”顧言然指了指后，問溫言之。

“不會，下個月開始就要取出來做研究了。”他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份文案，遞給顧言然。

顧言然接過，一頁頁翻閱起來，看到里面的容，一愣，還要做切片？

突然覺好像那刀片在上切割一般，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以后會館嗎？”顧言然合上手中的文案，遞給他，這算得上近幾年一個重大的發現了，不僅有研究價值，還會衍生很多經濟價值。

“會，這是自馬王堆墓出土的千年尸以來，發現的第二個有千年歷史的存尸，且墓主份高貴，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都是極價值的。”溫言之接過文案，放回了原來的柜子。

這點顧言然知道，1972年發現的馬王堆尸，乃是長沙國丞相利蒼之妻——辛追夫人，時間比七號墓的尸還要多五百多年，保存十分完好，皮質都還有彈，當時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轟。

雖然之后陸陸續續發現很多不腐的尸，但是都不是存法保存的，且時間都是跟馬王堆尸比不上的，墓主份也只是一般人，并沒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如果這次七號墓準備館，到時候肯定也會引起很大的轟，市民都會慕名而來。

若是這次真的確定是劉楚玉的墓，那一定會比之前江寧龍山的墓還要轟，畢竟，劉楚玉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了吧。

一個違背倫理，口誅筆伐的放公主，尸不腐，說起來也會讓人唏噓不已吧。

“那你豈不是要來回趕？”他還要回東城上課呢，這麼忙還要接下劉導的這個忙，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嗯。”他猜到在想什麼，他平日里忙得很，難得有個明正大的借口能見一見，他怎麼可能放棄，但他也不會說出來，“反正也只是學期初代課，你們劉導過一個多月就會回去的。”

聽到這話，顧言然有些失落，劉導回去了豈不是就代表著他要走了，雖然東城和南京不是很遠，但沒法想見就見了，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準備就一直站在這里了？”溫言之看并沒有要主離開這里的意思，他可是還有其他地方要帶去呢，只得開口提醒。

“那，可以帶我去看看出土的嗎？”顧言然小心翼翼地開口，他能帶來看尸，已經很激了，再提要求會不會讓他覺得有些過分。

“走吧。”溫言之點點頭，他本來就準備帶過去，誰知道在這耽擱了這麼久。

等兩人走了出來，他才關上燈，將門合上，落了鎖。

那尸依舊靜靜地躺在那里，水銀中依舊是干枯而互相的皮骨，在另一側仔細看才能發現，尸的右臉呈暗黑，是被燒灼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