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的臉上面無表，目看著來往的車輛，說道：“程總不忙麼？閑事是不是管得有點兒太寬了？”

也不打算再等了，邁開腳步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冷風一陣陣的灌進車中，程洝沒有說話也沒有。直到周合的影變了一個小黑點，司機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程先生，我們走嗎？”

程洝閉上了眼睛，說道：“走吧。”

離得并不是很遠，雪也并不深，周合走到家不過用了一個多小時。走著也并不冷，甚至還出了汗。

已經十一點了，并沒有給徐原寧打電話，只是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到了。

仍舊失眠，大抵是因為下雪的緣故。躺在床上，忽然的就想起了很多年前虞城的那場大雪來。

世界仿佛在突然之間寂無聲息，燃燒得旺旺的小火爐，戚姨臉上溫的笑，還有那滿腔的熱與勇氣。

閉上眼睛，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著。

臘月二十八，公司年會。因為是閑著的，早早的就被派去幫忙布置地兒。年會除了本公司的員工之外還邀請了合作的或是潛在的客戶。這是公司的第一次年會，孟珊很看重。

周合一向是心細的，檢查著各個細節。來了酒店經理反復的通后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這才松了口氣兒。

上還是簡單的牛仔，孟珊提前過來看到隨意的打扮就皺起了眉頭來。讓去換禮服，和一起招待客戶。

周合原本以為布置完就沒自己什麼事的，中午連飯也沒顧得上吃。這下快速的拿了一個面包啃著，一邊去換禮服去了。

禮服是由孟珊替定制的，淺藍的抹禮服，優雅而不失俏皮。只是的地方有點兒多，這讓許久沒有穿過子的周合頗不適應。

年會是六點開始，換好禮服出去和孟珊說了沒幾句話，便有客戶陸陸續續的過來。孟珊微笑著上前寒暄。

孟珊家里不知道是什麼背景，這次來的客戶里，好幾個都是與他們公司不太匹配的。是不太可能來參加他們的年會的，但都來了，并且和孟珊是絡的，滿面笑容的打著招呼。

周合的心里是驚訝的，不過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中途時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說是特殊，周合是從孟珊臉上淡下來的笑容上看出來的。那位先生走過來，孟珊并不像待其他人那麼熱，簡單的對周合介紹道：“這位是覃先生。”

多余的介紹就沒有了。

周合能覺到即將冷場的氣氛，微笑著打招呼：“覃先生好，我帶您進去。”

那位覃先生卻并不買賬，沒有。看了孟珊一眼，這才說道：“謝謝，我和你們孟總之間不用那麼客氣。留下招呼其他人吧。”

他說著自己就往里去了。

孟珊的臉上沒什麼表，見有客戶進來，立即就又打起了神來。重新恢復了滿面的笑。

程洝到晚些時候也來了，孟珊親自出去迎接的。見面后便寒暄著問題了程洝的來，程洝顯然并不愿意談這話題，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孟珊人一人，也未再提起。全程親自的招呼著。

待到客戶都進場，周合早已站得僵了。找了個地兒坐下喝了一杯水，這才坐到了的位置上。

來的客戶多，孟珊進行了簡單的致辭后便宣布年會開始。接下來有主持人，周合以為沒什麼事兒了，但卻又被孟珊道了的邊，帶著招待客戶。

直到晚些時候，才讓去找點兒東西吃。

周合的臉都要快笑僵了，又一次的到了應酬的累人。找了角落的地兒坐下來，稍稍休息了片刻正準備去拿點兒喝的，一杯橙就遞到了的面前。

周合抬起頭，就見劉姐笑看著。

原本是說來不了了的，剛才進場時也未看到。應該是才趕來的。

教給了周合許多東西，周合是激的。連忙的站了起來，說道：“您什麼時候來的？”

劉姐笑笑，說道：“坐下說，陪著孟總應酬了那麼半天不累啊。”說著也坐了下來，這才說道：“來了有一會了，見孟總一直帶著你就沒過去打招呼。”

因為一直都打著電話，兩人之間說話倒也隨意。劉姐的目在場里轉了一圈，忽然低聲的問道：“我看見孟總的前夫也來了。”

周合一怔，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柱子旁同人說著話的覃先生。

很快收回了視線來，了鼻子，說道：“難怪剛才孟總有些不太對勁。”

劉姐低低的嘆了口氣，說道：“孟總今晚已經喝了不酒了，待會兒你跟著孟總點兒。”

孟珊以前的事兒，多是知道些的。上司的八卦周合并沒有去打探，只是點點頭。

晚些時候有獎環節，周合試了手氣。但的手氣并不好，什麼也沒中。劉姐則是中了一臺手機。

獎過后是跳舞環節，音樂響起，男士士各找了各自的舞伴。劉姐和孟珊都被邀去跳舞去了，周合則是端著酒在一旁慢慢的喝著。看著時間，盤算著什麼時候才結束。

看了一會兒抬起頭，一眼就看到坐在斜對面的程洝。他也并未喝酒，端著酒杯看著舞池中。影在燈下格外的寂寥。

周合低下頭來看著杯子中殷紅的，忽然就想起了幾年前去老阿嬤的墓前掃墓，程洝發燒暈倒的后半夜里，他拉著的手喃喃的著不要走不要走的話來。

的腦海中不知怎的又浮現出韓小姐喝得酩酊大醉時的樣子來，就那麼坐著一時沒有。許久之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曲終了，孟珊過來見坐著，來了一年輕男子，說是的堂弟。讓兩人也去跳舞。

周合還沒說自己不太會，那位孟公子就出了手，紳士翩翩的邀請同他跳舞。周合拒絕不了，只得跟著去了。

已經許久沒有跳過舞，是不太適應的。對于與陌生人之間的接也并不習慣，繃得的。

那位孟公子笑了一聲，說道：“放輕松點兒周小姐，我又不會吃人。”

周合鬧了一個大紅臉，說了句抱歉。

兩人的聲音都是輕輕的，遠遠的看著就像是人一般。程洝的視線就那麼久久的停留在兩人的上，直到一曲終了，這才收回了視線來。

他并沒有呆到最后，晚些時候他邊的人過來，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他便起離開。外邊兒比里頭冷了許多，他才出去就咳嗽了起來。擺手示意司機去開車。

司機小跑著沒多時便將車開了過來，待到他上了車，才說道：“醫生說您沒有復原之前要酒。”

程洝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沒有說話。

周合這天晚上走時已經晚了，送走了所有的客戶，才長長的松一口氣兒。回酒店里拿了服，找經理談一番后正要離開。那位孟公子不知道從哪兒鉆了出來，說道：“周小姐，你們孟總已經走了。現在晚了，代我送你回去。”

他雖是用著嚴肅的口吻，但語氣里卻是帶著些調皮的味兒的。

周合看了看時間，知道這時候的車不好打，便沒再推辭，客氣的道了謝。

的上穿著羽絨服，但出去仍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孟渝便讓在酒店里等，他把車開出來再出去。

周合哪好讓人等，說了句沒事兒，和他一起去了停車場。

找不到話題說，孟渝時不時的會問些和孟珊有關的事兒。兩人還未到車邊，一臉紅的跑車便從停車場的里頭飛速的駛了過來。車速快得讓人咂舌。里頭的好像是一年輕子。

孟渝不由得嘖了一聲。聲音才剛落下，那輛跑車又倒了回來。車窗放下來，一張年輕麗的臉了出來。

沈悅的臉上妝容致，將墨鏡摘下來丟到一旁，角揚了揚，說道：“這不是小周妹妹嗎，巧的。”

周合的臉上神不變，客客氣氣的打招呼：“沈悅姐。”

沈悅似笑非笑的，視線掃往孟渝的上，說道：“這是你男朋友？”周合還沒說話，又接著說道：“你這男朋友，還不知道你勾引有婦之夫吧？”

的語氣里全是尖酸的譏諷。

周合的臉上表淡淡的，說道：“沈悅姐，徐師兄的人品怎麼樣，我相信你再清楚不過了。”

這話是刺痛了沈悅的，的臉一變，不再說話，發車子揚長而去。

周合是有些累的，也什麼都未說。孟渝也同樣什麼都沒問，走到一旁打開了車門。

周合一路都沒有說話，一直側頭看著窗外。的是有些擔憂徐原寧的，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的，又怕沈悅會因此找他鬧，最后最終還是沒有打。

周合的年并沒有在這邊過，而是在黎家老宅過的。今年過年是熱鬧的，黎櫻一家都回來了。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了老宅離。

周合是過年的當天下午才過去的，每人都帶了禮。已經幾年沒見賀行，他長了一小伙子。他并未因為周合的失約而生氣，仍舊是姐、姐的個不停。

黎櫻雖是仍舊妝容致優雅，但眼角的魚尾紋已經明顯起來。也許是因為邊的孩子都大了，忽然對周合就有了愧疚。晦關切的問起周合是否有男友。

在得知沒有之后便打算向周合介紹起賀昶暉邊的青年才俊來，周合以沉默拒絕了。

徐原寧是在年飯過后給周合打電話的，得知是在黎家老宅過年之后是放心了些的，祝周合新年快樂。

周合原本是想問問沈悅的，但想起這是大過年的，提起來不太合適，最終還是沒有問。

周合在黎家老宅呆了兩天，初二的早上，黎裴遠接到一個電話后就將周合去了書房。臉凝重的問道：“原寧最近給你打過電話嗎？”

周合的心里咯噔了一聲，說道：“過年那天晚上打過，怎麼了？”

黎裴遠手再眉心了，說道：“他昨天晚上說是要見朋友出了門，但到現在還沒回家，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昨天晚上到現在，馬上就要二十四小時了。小孩兒由他帶著，他是不可能一聲不吭的在外面呆那麼久的。

周合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著，馬上便說道：“我去他住的地兒看看。”

黎裴遠攔住了，說道：“不用去了，他家里人肯定已經去過了。”肯定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這才打電話過來問的。

周合是著急的，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黎裴遠沉了片刻，說道：“我先過去看看。”

周合是坐不住的，立即也說道：“我和您一起過去。”

黎裴遠點點頭，去拿車鑰匙去了。

兩人到徐家時徐家宅子里燈火通明，徐原寧的父母及叔伯都在。臉均是凝重的。樓上的有小孩兒的哭鬧聲傳來。

阿姨將周合和黎裴遠帶了進去，徐父站了起來，和黎裴遠寒暄了幾句后便客氣的說麻煩他過來一趟。

正要說徐原寧的事兒，樓上的阿姨就匆匆的跑了下來，對徐夫人說道：“太太，小爺有一直在哭，怎麼也哄不了。”

徐夫人一邊讓人打電話醫生過來，一邊憂心忡忡的說道：“這孩子今天早上都還是好好的，中午后就一直著爸爸哭鬧個不停。”

說著讓黎裴遠先坐著，然后起要去樓上看小孩兒。

小孩兒哭得撕心裂肺的，周合也跟著站了起來，說道：“阿姨我和您一起去。”

這個關頭上徐夫人也并未拒絕，說了好，帶著上了樓。

小家伙的聲音已經哭得嘶啞了，眼睛早已紅腫。徐夫人將他接到懷里他仍舊哭著。

徐夫人沒怎麼帶過他，是束手無策的。周合上前低低的說句試試，便將小孩兒接了過來。輕輕的拍哄著小孩兒。

小孩兒是沒打采的，在的拍哄之下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哭得累了，一邊念叨著爸爸，一邊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