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和往常一樣,仍舊是笑瞇瞇的。過來還給周合帶了湯。說是加了藥材煲的湯,補的。
周合接了過來,向他道了謝。說這邊也沒什麼事兒,讓老曹不用再過來。
程洝吩咐了,老曹哪里會離開。笑瞇瞇的說這幾天店里的生意淡,他也沒什麼事兒。來這邊正好打發時間。他對防水多懂一些,盯著能做得更好點兒,以免到時不行又重新返工耽擱時間。
他來這邊盯著,周合這下反倒是沒了事兒。投出去的簡歷有了回應,有公司通知去面試。
這邊還未去面試,邱師兄便打了電話來,說是他的公司忙得厲害,一時招不到合適的人,讓周合過去幫他一段時間。
他的公司現在才剛有了點兒起,周合自然是要去幫忙的。推掉了面試,去了他公司那邊。
因為公司一直不景氣,早已經從以前他和徐原寧所住的寫字樓搬出來。現在在一深巷里,不怎麼好找。
他也不和周合客氣,過去便給安排了活兒。他這兒現在只有三個人,其中一人是剛剛才招進來的,都是一人分兼幾職。周合做的是些接電話接待客戶之類的雜活兒。都是些瑣事兒,看起來輕松,但實際卻并不輕松。得非常細心。
以前和他們一起是做過的,倒也很快就上了手。第一天上班就加了班,下班時才發現走了一天,小都走疼了。
回去的路上程洝給打了電話,問在干什麼。周合便說了給邱師兄幫忙的事兒。
程洝倒并不反對,說京都那邊的事兒已經忙完。但他得去北方出一次差,談一合同。不出意外也應該要半個月后才能回虞城。
大抵是冒了,他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啞。周合讓他注意。
他就是今天晚上的飛機,說了句沒事兒,然后讓周合如果有什麼事就給老曹打電話。需要些什麼也告訴他。
周合應了下來。
他是登機前給周合打的電話,沒說多大會兒便因為要登機掛了電話。
周合不知道他是真去談合同還是有別的事兒,掛了電話后便怔怔的發起了呆來。
程洝說是去半個月的,但半個月卻并沒有能回來。他仍舊是每天都打電話的,多數時候都是在周合臨睡時打的。應該是掐好點兒打的。
周合這段時間都是忙的,事繁瑣,常常都是忙得暈頭轉向的。好在活兒已快到了尾聲。
這天中午,忙完手中的活兒,剛要去倒水,走到茶水間門口,就見門是虛掩著的。邱師兄在里頭打電話。低聲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茶水間的門是從來都不會關,他大抵是在說私的事兒。
周合原本是打算過會兒再來的,還未轉過,就聽里頭的邱師兄問道:“你還用以前的卡嗎?我過會兒會轉賬過去,你照顧好自己。”
他的語氣關切又帶了些抑的沉重。
他的父母都是在這邊的,會給誰轉賬?并且不過就打一個電話,怎麼會把門也關上了?周合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還未回過神,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嚇了一跳的,想離開,里頭的邱師兄已經回過頭來了。他不知道對那邊說了什麼,馬上就掛了電話,匆匆的走了過來。
電話是徐原寧打來的,周合已接了起來,喂了一聲。老邱也已經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是有些不太自在的,沒有離開,站在一旁看著周合講電話。
徐原寧來這邊出差,馬上就上飛機了。問周合在哪兒,周合這下就將在邱師兄公司的事兒說了。
徐原寧這下便說待會兒直接過來,大家都已經好久沒有聚過了,正好一起聚聚。
他要登機,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周合將手機收了起來,笑著說道:“徐師兄打來的電話,說是待會兒過來一起聚聚。”
老邱臉上的笑容這才自然了起來,說道:“我待會兒就去訂地兒,可很久沒有看見他了。”
周合笑笑,裝作隨意的問道:“邱師兄你剛才在干什麼,門也關著。”
老邱臉上的神又不自在了起來,看著周合手中拿著的杯子,說道:“就打電話,無聊就隨手關了門。你是要接開水嗎?快去吧。我去看看吃什麼比較好。”
他說完也不等周合再說話,匆匆的便走了。
他這樣兒怎麼看怎麼都是不對勁的,周合的心里是有些疑的。下午的事兒還很多,搖搖頭,很快便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后。
因為徐原寧過來的緣故,難得早早的下了個早班。吃飯的地兒老邱是早想好的,下班后他便直接載著周合和徐原寧過去。
招呼徐原寧并不像招呼客戶一樣,三人去吃的大排檔。老邱和徐原寧都直接就喝上了酒。周合因為過手的緣故,兩人都沒怎麼讓喝,只給了兩罐啤酒。
老邱和徐原寧是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過了,多數時候都是兩人在說話。說著公司的發展,說著以后的形勢。
周合就在一旁慢慢的喝著啤酒,時不時的會說上幾句。吃飯的中途舒畫打來了電話,老邱說徐原寧過來了,只叮囑別喝太多酒,就沒再打電話過來了。
待到吃到了尾聲,老邱又提議去酒吧坐坐。三人已經有好幾年沒在一起好好的聊過了。徐原寧征詢過周合的意見后點點頭。正要往酒吧,邱師兄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徐原寧正想問他是不是舒畫打電話來了,話還沒說出口,老邱就丟下一句接過電話,然后拿著手機往馬路那邊去了。
徐原寧和周合對視了一眼,說道:“什麼電話那麼神?”
周合這下就想起了中午那個電話來,搖搖頭。
邱師兄的電話并沒有打多久,很快便回來。大抵也覺得自己這樣拿著電話走遠是有些異常的,不太自然的解釋道:“客戶打來的電話,那邊比較安靜些。”
徐原寧并未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后問去哪兒。
三人都沒打算走遠,就在附近找了個比較安靜的酒吧坐了下來。
徐原寧和邱師兄都點了酒,周合的則是酒含量非常低的果酒。他們倆坐下后仍舊繼續著之前的話題,周合則是在徐原寧旁邊兒的吧臺前坐著。程洝今天好像得了空,發了短信來,問在干什麼。
他是很有發短信的時候的,周合雖然覺得稀罕的。仍是給他發了短信,說是徐原寧過來了,和老邱陪著他在酒吧這邊坐會兒。
程洝不知道干什麼去了,并沒有回。隔了會兒酸溜溜的發了短信過來問周合周圍有沒有帥哥,拍給他看看。
他這樣兒是有些孩子氣的。周合回了沒有,還是給他拍了幾張照片過去。
程洝大概是忙去了,沒有再回了。
周合一連看了幾次手機都沒有新的信息,便收了起來,認真的聽起了徐原寧和邱師兄的談話來。
公司的事兒以及最近各自生活上的事兒都已經說得差不多,徐原寧和邱師兄了一個,喝了一口酒,忽然問道:“剛才那會兒,是那位喬小姐給你打電話了?”
周合是沒想到這茬的,不由得愣了愣。
老邱也愣了一下,端起了酒杯一口將杯中的酒喝盡。
他雖是沒有回答,但無疑是默認了。
徐原寧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見他垂頭喪氣的,又問道:“找你什麼事?”
老邱仍舊是垂頭喪氣的,說道:“生病了,嚴重的。這些年也沒結婚,父親這幾年經商欠了很多債,那病,嚴重的……”
他是想解釋點兒什麼的,但后邊兒的話還沒說出口,周合就看向了他,說道:“邱師兄,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舒畫姐,還有孩子。”
的語氣是認認真真而嚴肅的。
老邱雙手合十,趕的說道:“阿合,你千萬別告訴你舒畫姐。過去的事兒都已經過去,我只是覺得小喬可憐的……”
徐原寧嘆了口氣,說道:“老邱,你怎麼那麼糊涂?你現在有自己的家庭,就算是可憐,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當初,是先提出分手的。現在生病了又來聯系,顯然是把他給當冤大頭了。
老邱囁嚅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合的心底則是一片冰涼,邱師兄當初為了那位喬小姐頹喪的樣子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的。他現在這樣兒,將舒畫和孩子置于何地?
徐原寧是冷靜得多的,見他不說話,又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舒畫知道了,你怎麼向解釋?”
徐原寧將他問得啞口無言,他沉默了會兒,才說道:“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就只是想讓早點兒治好病……現在這樣子,我要不幫,就沒有人幫了。”
周合聽著忍不住的就冷笑了起來,看向了他,說道:“邱師兄,你不會以為你是救世主吧?你別忘了,你現在賺的每一分錢,都有舒畫姐的一半。那是你們夫妻倆的共同財產。你給錢治病,把舒畫姐放哪兒了?你是不是忘了,舒畫姐前兩年為了撐起你們的家,生了孩子也舍不得休息。舍不得花錢請人,一整年都呆在店里。”
有些兒控制不住緒,是有些咄咄人的。
老邱是有些急的,說道:“阿合,我知道我那麼做對不起你舒畫姐。我不想讓難過,你千萬別告訴,我保證我都會理好。”
周合生出了些疲憊之來,說道:“那你打算怎麼理?”
他哪里想好該怎麼理,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合也不再著他,說道:“我也不管你怎麼理,邱師兄,你不能對不起舒畫姐。你最困難的時候,是在陪著你。”
老邱囁嚅著說了不會。氣氛是有些抑的,他呆不下去,找了個借口去了洗手間。
周合的口是悶悶的,他走后點了一杯伏特加。徐原寧還來不及阻止,就一口就喝了下去。
不知道怎的,在這一刻,忽然就想起了韓馨來。
還要去點第二杯酒,徐原寧制止了。拿過了面前的酒杯,說道:“你邱師兄就是一筋,心又,我會和他好好談談。舒畫那邊,你也幫忙瞞著點兒。別讓難過。”
他的語氣是認真的,顯然也并不想周合因此難過。
周合怔怔的發起了呆來,過了會兒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吧臺,說道:“徐師兄,邱師兄那樣兒,應該和喬小姐聯系了一段時間了。生都比較敏的。舒畫姐說不定已經知道了。”
徐原寧這下就沉默了下來。一時啞口無言。
氣氛抑得厲害,他隔了會兒勉強的笑笑,說道:“你就先別管這事兒了,我會先和你邱師兄談談。”
他并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很快便說起了其他的話題來。問著周合生活上的事兒,找出了些有趣的事兒和說著。
周合也并不愿意氣氛那麼抑,配合的點著頭說上那麼一兩句。
他們來時酒吧里的人還不多,這會兒慢慢的多了起來。有歌手在臺上唱起了抒的歌來。徐原寧坐著,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學校的一幕幕來。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淺淡的微笑來,說起了以前學校里的事兒來。
那時候的時,周合雖是過得窘迫。卻是過得快樂的時。也微微的笑起來,在徐原寧說時,補充上幾句。
程洝走進酒吧時剛好十一點鐘,不用怎麼在人群里搜尋,一眼就看到了吧臺前坐著的周合和徐原寧。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朦朧的燈下異常的和諧般配。
程洝原本是要往里走的,這下腳步頓了下來。就那麼遠遠的看著。
隔了好會兒,他才出了一支煙了起來。直到邱師兄從洗手間出來,坐到了旁邊兒的位置上,他這才朝著他們走過去。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離得還有好幾米的距離,一直坐著的周合忽然就側過了頭,向他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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