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門敞開,老北莊的面紗緩緩揭開。
邁步走進大門,大門后面是莊戶人家沒有的大門堂。大門堂是三間敞開式的軒堂。余莊頭同兩個年輕莊戶就立在堂前。
“老爺,小姐,”余莊頭為李滿囤父介紹:“這兩個看門的莊仆是小人的侄子,余福,余祿。”
余福、余祿聞言,立叉手與李滿囤紅棗行禮:“小人余福/祿,見過老爺,小姐。”
原來是余莊頭的兩個侄子,紅棗心說,怪不得維余莊頭馬首是瞻。
余莊頭繼續說:“這門堂的兩側還各有三間小房。余福、余祿平素就在這小房里聽門。”
紅棗心說:聽門是得兩個人,一個通報,一個看著。安全第一,兩個人不能省。
大門堂后迎面是一條石板和碎石鋪就的空曠院子。院子長有十米,寬有十米,東西兩側的院墻,也都是石頭所打。
院子的盡頭,通著一個設了石頭假山的大花圃。石頭假山上長了些葉子果子,或綠或黃或紅,樹干卻七扭八拐的灌木和藤蔓,郁郁蔥蔥的,頗為好看。
余莊頭領著李滿囤紅棗沿著院子中心的路往前走,走過假山花圃,方瞧見花木掩映下的五間瓦房。
這五間瓦房的地基足有三四尺高,房屋四周都有回廊和可下到地面的青石臺階。
房前回廊下的地面東西兩邊各有一棵碗口的桂花樹,也是郁郁蔥蔥的,極為養眼。
房屋四周除了桂花樹還栽了好些樹,僅紅棗認識的就有臘梅、海棠、玉蘭、紫薇這些。
雖然上面這些花樹,在紅棗前世的街頭巷尾隨可見,但這一世紅棗都還未曾見過。當下見得,紅棗便十分歡喜,跟李滿囤笑道:“爹,這房子修得好。”
“但最好的還是這院里的樹,都是咱們村沒有的。”
“想必一定很稀罕。”
說心里話,紅棗不大相信李滿囤的審,著實擔心哪天李滿囤犯渾,把這些樹給砍了,以便空出地來種菜,所以,紅棗覺得有必要把預防針給提前打好。
這院子里的花樹是余莊頭和他爹、他爺三代人的心,聞言當即便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在高莊村還是高莊的時候,莊子里也有不花樹,可惜,高家犯事后,這些樹便即就為縣里安置的流民給砍去取暖用了。
有此前車之鑒,余莊頭自是也怕李滿囤砍了這些樹。
雖然這些樹,只是先前主家的喜好,并沒有什麼出息,但這院子是他祖輩的勞作,余莊頭還是極有的。
“小姐,有見識。”于莊頭毫不吝嗇地贊道:“這房前的樹,大多是原來的謝老太爺居時,花重金從別運來,分到莊子給培育的。”
余莊頭的話有點夸大,謝老太爺當年確是運了不花木回來,但都長在謝家主宅和幾個大莊子了。
似老北莊這樣連個謝姓都沒有的莊子,是沒機會的。
不過上行下效,余莊頭的爺爺自從知道主家喜歡花樹后,便即就留了心。然后在聽說高莊村流民砍樹時,便即就帶著兒孫混在流民里挖了不花木回來,栽種在莊子里,心伺候,就希有一天主家心來,來莊里瞧瞧,然后賞他們一個進,不必世代都窩在這個莊子里。
結果,沒想到余家三代人兢兢業業五十多年,都沒等來一個謝家人,只等來一個莊戶出的新莊主李滿囤。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李滿囤不大理解謝老太爺做為啥不給家裝銀子,而是裝花樹––難道雉水縣本地的桃花、杏花、石榴花還不夠好看嗎?但聽得重金二字,還是上了心。
莊戶人可不興糟蹋東西,特別是錢買來的東西。
于是,李滿囤點頭道:“既是花錢買的,就好好留著。”
“橫豎,我家人口。五間瓦房也夠住了。”
余莊頭……
思揣一刻,余莊頭方說:“老爺,這里是莊子的正堂。”
“是老爺您查賬、理事的地方。”
“正堂的東套間,鋪了炕,老爺理事累了,可以休息。”
紅棗一聽就明白了,這房不住人。于是,紅棗當下笑道:“爹,這屋是您的客堂,見客的地方。”
“我聽說富貴人家的規矩大,男客客都是分開見的,不似我們莊戶人家,就一個堂屋。”
這麼一說,李滿囤也笑了:“你說的是。先我進城時,也聽說有錢人家的院子都是二進、三進的,四五進的也有。”
余莊頭一聽李滿囤明白過來,立舒一口氣,笑道:“老爺、小姐說的是,這客堂后面,才是正院。”
“老爺、小姐、你們穿過客堂,就能瞧見。”
踏上客堂的臺階,紅棗忍不知吐糟:這人住的房子剛啥修得跟神佛住的廟宇似的,上上下下的麻煩不說,還給我一種進廟燒香的神圣。這是在鬧那樣
(謝家大爺:我們富貴人家,要的就是這種端坐正堂,旁人過來拜的尊重。學著吧,小紅棗。)
客堂五間,居中三間都是堂屋,當中墻擺了條案,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這些和紅棗家的堂屋格局一樣,差別也就是條案更長一點,八仙桌,太師椅更大一點而已,當然,木頭也更好一些,不過,紅棗和爹兩個人,都不識貨,看不出來。
與紅棗家堂屋不同的是,這間堂屋除了以上容,還多了八張椅子和四張茶幾。每兩張椅子間一茶幾一行排著,整排了四排。這架勢,就和紅棗前世看的電視梁山寨里的聚義分贓廳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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