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云氏也恨自己沒出息,告誡自己下次要如何如何,可待真的見到人,云氏依舊抗拒不了謝子安的音容笑貌。
如此見不著人就自悔,見著人就沉迷,云氏覺得自己也是有了病,花癡病––見不得謝子安,見了就發癡。
幸而云氏犯花癡的機會并不多。謝子安大部分時間都宿在書房院子。間或進院,也不是每次都來正房。所以,云氏還是清醒的時候居多。
云氏沒事就翻翻《家法》,以免再怒謝子安。連帶的,再不去謝子安的人和事。
果然,謝子安再沒發過癔癥,起碼沒有對。
可憐的只是謝子安的那些通房,每一個都心懷憧憬的被收房,最后卻都是以送到莊子里配人下場,沒一個例外。
怒謝子安的理由也都不算什麼大事。據娘事后打聽都是些常規的討要分例外的首飾了,幫父兄要個管事干干之類的人小事,甚至,有一個,竟是因為與謝子安抱怨自己管家默守陳規不知變通而被送走。
聽了這些話事,云氏也不住對謝子安這一句話就翻臉的暴薄心懷恐懼。一度懷疑自己若非是正室,若非有娘家撐腰,就上一次,謝子安只怕也不會只讓抄本《家法》了事。
謝子安對也只是場面工夫,至于其他,比如夫妻什麼的,也未必比通房多。
這份自我懷疑困擾了云氏好幾年。直到那一年謝家三房的嫡長子被家中姨娘推進池塘落水而亡。聞訊后抱著自己剛出生的兒子謝尚后怕,方才悟到謝子安的好––沒才好,似三房三爺那樣多又有啥好,還不是白死了兒子
比起死兒子,愿謝子安無。
從此,云氏對謝子安的通房再無一可憐––待們爬上來,就該和兒子謝尚招人可憐了。
云氏把謝尚邊的人都換了自己的陪房。然后免了通房的規矩,把們關在后院,無傳喚不許們出院,也不許們傳送東西,更不許們到正房來。
云氏做好了謝子安興師眾來問罪的準備,結果反倒是謝子安發作了兩個告狀的通房,隨便丟一句“院大就是規矩,不服規矩,就去莊子吧!”,就讓謝福送走了兩個人。
云氏得了這句話,狠哭了一場,然后便就認了命––謝子安即便有千般不是,但能得他這句話,也算不枉此生了。
謝尚三歲的時候,一次謝子安去鄰縣看地不在家而謝尚卻在近晚發了燒。
當時,謝家宅還是婆婆當家。云氏使人去上房告知婆婆讓請醫生,不想來的卻不是家常的郎中,且那方子用的藥,也都加了分量。
云氏拿到藥方心里當即咯噔了一下。云氏心說這方子不能用,立就讓陪房媳婦拿了謝子安的帖子和自己的私房重新去請郎中。沒想到陪房媳婦卻被上夜的婆子堵在二門,出不去院。
云氏聞訊就急了,也不知是不是幾年里被謝子安給同化了。總之當下腦袋一熱,就領了院子里的丫頭媳婦,拿著門杠繩索一路打殺到了二門。
本來,云氏的陪房媳婦和丫頭也沒現在這麼彪悍,但這幾年見多了謝福同小廝捆通房,這些媳婦和丫頭心里便都同地演習過多次––設想著謝福如果這麼對自家小姐,們當如何如何。所以,現在云氏這麼振臂一呼,這些媳婦和丫頭積攢多時的怨氣便都發泄了出來,不要命似的拿著門杠子往外沖,那氣勢簡直了。
就這樣云氏捆了宅的管事和四個上夜的婆子,開了二門。
就在云氏準備一鼓作氣帶人殺向大門的時候,留守外院書房的謝福得信來了。
他聽說謝尚病了,上房不給請郎中,當即就帶人把大門給開了,然后親自駕騾車請來了家里常走的郎中進宅給瞧了病開了方子。隨后謝福又親去抓了藥回來給云氏。
謝尚本來就是暑秋替,換季偶,只是燒發得高了一點,現既得了及時醫治,自是無礙。
云氏見孩子無礙,方想起后怕,但事已至此,怕也無用。
第二天云氏著頭皮去上房與公婆請罪,結果沒想到,公公啥也沒說,婆婆也只是說了一句“你這子,也是急了點。”
話音未落呢,云氏就聽到外面一陣吵吵,然后便見謝子安一陣風似地闖了進來。
“老爺,”謝子安也不與他爹和他繼母行禮,直接道:“您和太太都有了年紀。”
“而我也娶了媳婦,就沒有再讓您和太太心的道理。”
“前些時候,這家里的外務,您既已都了我,往后,家里這宅,您也就給您兒媳婦管得了。”
“這樣,您和太太都得時間好生保養保養。”
一向不開口的公公,聞言竟是就同意了,沒啥猶豫地就跟婆婆要來了管家對牌,給謝子安道:“這家將來橫豎都是你們的,你現接過去早早練手,也好!”
就這樣,打了一架的云氏,越過婆婆,了謝府的當家大。而且經了這事后,云氏倒覺得謝子安對自己有了幾分真心,家常也會與說些自己的打算。
云氏想:謝子安對,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他既把家務給了,自是不能讓他失。
這幾年,云氏兢兢業業把持宅,不肯謝子安為務分心。
現在的云氏再瞧謝子安那些年輕通房,也只跟看盆花兒,草兒一樣––這些無基,無見識,只能給謝子安一點新鮮的,再不是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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