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在這個提倡一切從簡的年代,老爺子老太太的喪事算得上很隆重了。
田紅星作為父母唯一的兒子,后事這一塊,自然要跟前跟后心。
但他到底不年輕了,再加上驟然的打擊與兩三天的煎熬,人看著憔悴了不,也瘦了不。
若不是四丫頭田雪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帶著弟弟向幫忙分擔了大部分事宜,他肯定早就扛不住了。
“哥!你不是說宓丫頭要帶著婿回來嗎怎麼還沒到眼看著爸媽下葬的時間都要到了,可不能誤了時辰。”說起宓丫頭,田曉燕雖紅腫著眼睛,卻也不耽誤人家心里又開始酸溜溜起來。
能不酸嗎誰能想到,一個地里頭刨食的農村丫頭,居然有本事嫁個北京人。
大哥是個嚴的,一開始只說是雨丫頭給介紹了個當兵的,其余的什麼也沒。
后來還是爸媽追問了幾次,大哥才大致說了男方的條件。
卻原來,侄婿不止是個北京人,還是個大學生,更是團長。
心里雖然也覺得侄兒媳婦王紅艷說的對,那侄婿怕是個二婚帶娃的,或者是年齡可能跟大哥一般大了,要麼就是長得丑不然人家憑什麼看上宓丫頭呀
肯定圖年輕,圖漂亮唄!
但有時候,田曉燕捫心自問,又覺得...就算對方真的又老又丑,還是個二婚帶娃的,人家若是看上田曉燕的閨春秀,也是愿意的。
甚至是歡喜的!
可是打聽了,團長相當于地方上的副縣長。
這年頭村長都是大了,縣長!簡直不敢想。
田曉燕覺得,真要見到縣長,肚子都得發!
更沒想到的是,宓丫頭才剛過去一兩個月,就把盼娣也帶出去當兵了。
當時消息傳來來的時候,不知多人羨慕。
就算那些個往日里不怎麼來往的遠房親戚,也都的登上大哥家的門檻,話里話外打聽三丫頭當兵是走了什麼路子,又期期艾艾說起家里有當兵的好苗子云云...
最后,煩不勝煩的大哥才說出是侄婿幫的忙。
并態度很嚴肅的表明只弄到了一個名額,才那些人漸漸歇了心思。
但田曉燕卻更羨慕了。
一個當兵的名額也很是了不起啊。
這年頭想去當兵多難啊尤其還是兵。
上回他還聽大哥樂呵呵的提了一,說是盼娣那丫頭被一個老中醫看上,收作徒弟了。
還說將來就是大醫院的醫生,有出息!已經算是城里人了。
哪怕這事兒已經過去有一年的時間,田曉燕都還記得,那會兒大哥笑的一臉驕傲的模樣!
當時就想,這麼好的事,要是給家兒子多好!
偏偏便宜了一個丫頭片子!
田曉燕覺得吧,也不是見不得侄過的好。
就是...偶爾會不得勁兒,總覺得不應該過的比的閨好,忍不住就生出攀比心。
田紅星全然不知道,面上老實的七妹心里頭又是一番羨慕嫉妒。
聞言看了下手表,才黑著臉啞聲呵斥:“哪里就到時間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田曉燕被大哥兇的了脖子,安分了幾秒后,又一臉討好道:“要不,讓我家有福開拖拉機去前頭迎一迎不然他們到了鎮上還得走回來,侄婿可是團長咧!哪能人家走路!”
家有福可是村里的拖拉機手。
到時候在侄婿面前表現一番,再給人捧的高高的,哄的開心了,說不定團長侄婿也能給家有福安排個好去。
部隊家有福的年紀是不行了。
但給在縣城里安排個工作,也不嫌棄不是
別以為不知道,自己那幾個姐姐也都存了結人的想法,不跑的勤快些,說不定就其人給搶了好機會。
至于雨丫頭跟的男人,雖然聽說也是正團了。
但大家是看著他從小戰士慢慢升上去的,又是本地人,敬畏心沒那麼高。
再加上人都有11年沒回來了,更沒見他給過誰當兵名額。
田曉燕自覺自己很是有識人之明,大侄婿擺明是個不好相與的。
還不如一門心思在北京來的二侄婿上使勁兒。
咋地也是宓丫頭老姑不是
想到這里,田曉燕也顧不上嫉妒了,心里頭火燒火燎的急,恨不能現在就瞧見心中的‘貴人’侄婿。
因為是獨生子的關系,所以田紅星在父母跟前一直很得臉面,自然也很深。
如今父母的意外慘死,說不定還與大兒子大兒媳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他這兩天因為這樣那樣的壞事全部堆積在了一起,神不濟,頭痛裂,哪里有功夫聽老妹在邊絮絮叨叨。
怕知道兒婿開車回來更加激,田紅星便沒多說什麼,只是皺起眉趕人:“他們不用有福接,自己能回來,倒是你,要是沒事就去跪一跪爸媽,別老跟著我。”
說完這話,他本就紅腫的眼睛里就又掉出淚來...
爹媽去的太慘了。
這廂進村后,田宓嫌十拐八彎的指路麻煩。
干脆自己坐上了駕駛座,往記憶中的家駛去。
田家的位置,在整個村里算偏中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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