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懷遷問道:“表哥還沒親?”
福寶笑道:“司空府都快愁死了,大公子來家給您送賀禮看新房時還說,他要是被皇上賜婚,就剃頭去當和尚。”
展懷遷嗔道:“又胡來,舅舅要打斷他的了。”
京城里,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太師府門前,下來玉樹臨風的年輕公子,門下小廝上前問候,立時就能拿著賞錢。
何世恒大大方方地進了東角門,里頭的下人一路迎出來,甜一點,就都有賞錢。
他在去往沁和堂的路口等了片刻,和往常一樣,有婆子迎出來說:“老太太請公子不要拘束,這個時辰老太太歇中覺,已經躺下了,今日就不見了。”
何世恒滿意地一笑,轉吩咐:“替我去問候四夫人和嫂夫人,我就不過去了。”
家里管事忙命人領著,自己則候在親家公子邊,說道:“老爺尚未離宮,三公子還在學里,大公子昨日去了城外還沒回來,您要不去園子里坐坐,這會兒景正好。”
何世恒負手大步往前走:“我來看看弟妹,你們不必跟著了,觀瀾閣里有的是下人,不妨礙。”
“公子……”管事沒等阻攔,眼前的人就門路地走遠了。
沒法子,誰家里虧欠司空府人,何家的人來了,都得當菩薩供著。
這一邊,七姜吃過飯,領著丫鬟們在院里踢毽子,不然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早晚養出病來。
張嬤嬤樂呵呵地站在一旁看,剛開始丫鬟們還不敢相信,勢同水火的兩個人竟然講和了,嘆服夫人有能耐之余,也覺得如今有正經主子了,們不能總結張嬤嬤,于是夫人喊人踢毽子,小丫頭們一個比一個熱。
何世恒走到院門外,就聽見嘻嘻哈哈的笑聲,中門里跟進來的婆子先進去通報,里頭瞬間安靜了。
張嬤嬤殷勤地迎出來,笑道:“您來了,前兒家里擺酒,忙得暈頭轉向,奴婢都沒能向您請安。”
“嬤嬤這話說的,您是懷遷的娘,也就是我的長輩。”何世恒一面說著,就往里走,但見一院子鶯鶯燕燕的年輕孩兒,擁簇著中間拿著毽子的小婦人,必定就是新娘子,但面容清秀、打扮素凈,邊上的丫鬟頭上還戴花,就一支簪子盤著發。
“見過弟妹,給弟妹道喜了。”何世恒作揖道,“懷遷就在回京路上,諸多的事,委屈你了。”
第13章 那鄉下野丫頭不能長久
七姜看了眼映春,見點頭,便知是昨日茶樓雅間里的那一位,說實話,真真一表人才,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英俊的男子。
“你們在踢毽子,春天了,是該活活。”何世恒說著,就把袍子掀起來系在腰里,擼起袖子說,“來,咱們練練,我可好些年沒踢了。”
“我玩累了,你們陪公子玩。”七姜卻往后退開,安安靜靜站在一旁觀。
張嬤嬤好生驚喜,悄悄來到夫人邊,輕聲說:“這位哥兒,最離經叛道,滿京城都知道,司空府那令人頭疼的長孫,可偏偏好,與我們二哥兒很是投緣,也不為了大夫人的是同我們結仇,府里上下無不禮讓三分,一些不合規矩的事都不計較了。可咱們家還是有規矩的,夫人您做得好,您可是剛進門的新媳婦兒,自家相公還沒見上呢,怎好與外男廝混玩耍。”
七姜聽了這一車的話,只淡淡地說:“倒也不是忌諱他是外男,我就是不認識他,不。”
張嬤嬤尷尬地一笑,心想難不將來悉了,就要玩到一塊兒去?
院子里,何世恒輕盈矯健,毽子在他腳下翻出花來,逗得丫頭們花枝、連聲好,一陣熱鬧過去,他也玩累了,大大咧咧沖張嬤嬤說:“嬤嬤,給碗茶吃,我弟妹呢?”
張嬤嬤說:“夫人回房休息了。”
何世恒放下袍子說:“那我去看看。”
張嬤嬤急得不行:“大公子、大公子……這可是新房……”
此刻,沁和堂里一片靜謐,老太太的侄孫上清,獨自在小佛堂抄經,剛抄完一篇,門前丫鬟進來傳話:“姑娘,老太太睡不著,要您過去說說話。”
“知道了,洗了手就過來。”上清放下筆,起到門外找丫鬟洗手,命們收拾桌上的經書紙筆,便徑自往姑祖母房里來。
老太太已經起,依在床頭就著丫鬟的手喝茶,上清上前替下,說道:“外頭正暖和,不如清兒陪您到園子里散散筋骨。”
“罷了,何家那小子不是來了,懶得遇見他。”老太太一鬢角,睜開眼仔細端詳侄孫,待放下茶杯,便了細的手,說道,“這趟回去,你爹娘怎麼說?”
上清垂眸道:“一切聽姑祖母安排,清兒的終大事,都托付給您了。”
這麼多年把侄孫養在邊,是預備許給展懷遷的,老太太一想起兒子的忤逆,就心生恨意,問道:“你愿不愿等,那鄉下野丫頭不能長久,等我攆走了,再許了你。”
上清看向姑祖母,謹慎道:“這可是皇上的賜婚,只怕……”
老太太冷冷一笑:“那也得是活人才行,誰還沒個病沒個災的?”
上清眉心微,又垂下了眼眸。
老太太說:“再不濟,何家那小子也不錯,人是顛倒了些,可他是司空府嫡長孫,萬貫家財等著繼承,如今滿京城的千金小姐都看不上,把他娘愁死。不如就長輩說了算,那何夫人每回來,都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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