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過去了,等我給懷遷寫信,他一定高興。”七姜已然平靜,安心地靠在婆婆邊,更實話實說,道,“在我眼里,娘自己也能過得很好,你與父親最終能否和好,我并不是十分在乎。可我在乎懷遷,而懷遷在乎爹娘,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大夫人無奈地笑道:“他們父子前世修來的福氣,一個兩個都要為了國事丟下妻兒,偏偏都有愿意等他們回來的妻子。”
七姜坐起來,心疼地著母親:“倘若這會子,太師府里依舊是老太太興風作浪,依舊是誰都想拿我、擺弄我,且不說懷遷是否忍心丟下我遠赴邊疆,便是我自己,是斷然不會留下氣的。娘,貴妃娘娘說,您有辦大事的能耐,早十幾年就能把老太太安排得服服帖帖,可您不樂意不愿意,寧愿高高掛起,寧愿和爹分開。”
大夫人失笑:“娘娘對你說這些,哪有人背地里挑唆人家婆媳的。”
七姜繼續說道:“我并不認同,貴妃娘娘有的辛苦和難,我十分敬佩,可也不能就覺得旁人都活得比容易。懷遷這一去,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說實話,我很不高興,哪怕我心里能裝下百姓,我也不愿意夫妻分離。就這幾天日子,我已經過得度日如年,而您當年無法承的,不僅是相思苦,還有家里的破事。娘,不論如何,我都心疼您,永遠站在您這邊。”
大夫人笑出了聲,雖然屋子里已不如方才明亮,不怎麼能看清小娘子的神,可能到兒媳婦的真誠,到七姜的臉頰,輕輕了一把說:“怎麼覺著犯了大錯,來哄我高興的,這話聽著不對呀。”
七姜坐回原,毫不客氣地靠在婆婆邊:“娘就是不習慣有人向您撒,你沒有兒不要,這不有我這個兒媳婦。”
大夫人安心地說:“你這樣好,娘就放心了,你爹不明白我為什麼急著趕回來,橫豎懷遷出遠門了,我早一天晚一天,難道你的思念就能些?他不懂不怪他,可我知道其中的苦,怎麼能不多疼疼我家夫人,不早些回來陪你?”
七姜心里熱乎乎的,但還是會想起宮里正在鬼門關轉悠的郡主,時而高興時而難過張,好在不是孤零零的,總算有個能理解的人來到邊,依偎著母親,不知幾時睡過去,不知怎麼枕回枕頭上,好歹安穩地度過了一夜。
隔天清早,四夫人就來觀瀾閣問候嫂嫂,大夫人早已回過一趟謫仙居沐浴更,這會兒在兒子院里的膳廳,等著七姜起來用早飯。
妯娌一同坐了,玉和玉頌在旁伺候碗筷,大夫人溫和地說:“你們也坐下吧,哪里來這些規矩。”
四夫人卻道:“們出嫁后,這些規矩在夫家都是要做的,先學著也好些。”
大夫人說:“那也是去了夫家的事,在家姑娘就是頂頂金貴的,得寵著捧著,出了門人家才當回事不是?玉,你們坐下吧。”
正說著話,七姜從臥房來了,才醒的小娘子,睡眼惺忪、青凌,裹著件風就過來,四夫人看得目瞪口呆,毫不客氣地說:“我說侄媳婦,你也太沒規矩,哪家兒媳婦像你這樣,婆婆都坐著等了,你不僅起晚了,還衫不整地跑出臥房?”
七姜咕噥:“院子里都是丫鬟媽媽,又沒有男子。”
四夫人再要說,玉阻攔下,輕聲道:“娘,大伯母都不挑剔,您這豈不是大伯母下不來臺?”
玉頌起攙扶了嫂嫂說:“我學了兩天梳頭,嫂嫂,我給您梳頭。”
七姜不愿被四夫人嘀咕,帶了妹妹離去,大夫人見弟妹有些尷尬,反倒是笑道:“我自己也常被人說離經叛道,就不好意思約束,倒是你這個嬸嬸往后替我多多教導侄媳婦才好,是該管一管的。”
四夫人立時高興起來:“大嫂嫂放心,您別說,這丫頭和我能說得上話,能聽好賴話。”
玉很高興家里如此和樂,還是挽起袖子伺候大伯母和母親盛粥夾點心,又怕妹妹把七姜的頭發纏壞了,正要去看一看,但見福寶在門外與人說話,傳話的婆子飛奔到二哥臥房外,大聲道:“夫人,宮里來消息,郡主醒了,郡主醒了。”
大夫人和四夫人聽見,也是面上一喜,四夫人合十念叨:“郡主真是多災多厄,菩薩保佑,吉人天相。”
念念有詞,七姜已從臥房趕來,傳消息的是自家在宮里的人脈,并非太子妃或貴妃送來的,估著且得一個時辰才能等到娘娘們的傳話,但已經等不及,想進宮見郡主。
大夫人猜到孩子的心思,指了桌上的粥碗:“吃了早飯,娘就送你進宮,進了宮恐怕一整天不吃東西,你得想想腹中的孩子。”
七姜顧不得發髻才綰了一半,便坐下吃東西,四夫人上念叨沒規矩,卻不停地給夾點心,要慢些吃,玉頌舉著發簪梳子跟過來,得到大伯母同意后,就在飯桌上給嫂嫂綰發。
如此,吃過飯,七姜換了裳,門外已經備好馬車,據說司空府那頭,大舅母已經,會與們在宮門前匯合。
第611章 活著比什麼都強
深宮里,瑜初昏昏沉沉、似醒非醒,每一次睜開眼,都是陌生的面孔,不是七姜不是太子妃,更不會是父王和母妃,上的劇痛讓回憶起發生了什麼。
知道自己不好,可能隨時會死去,偏偏這時候,眼前連一張可靠的面容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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